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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云看着杜烬,说道:“把鸡汤喝了。”
杜烬拿过一张椅子,老老实实坐着喝汤,说道:“再过两天就不用去了,老师说我语文太弱了,文言文基本看不懂,就专门给我补这一块。”
顾云点点头。
等杜烬吃完,两个人又洗完澡上了床靠在一起看电视。
顾云也着实有点困,临睡前想起一件事:“我得给你们班主任送点礼。”
杜烬:“为什么?”
顾云弹了弹他脑壳:“她这么照顾你,还抽出业余时间替你补课,肯定要感谢人家啊。”
杜烬没想到还会有这一出,他了解顾云的个性,典型的吃水不忘挖井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绝不会叫人白白付出。
杜烬:“……..”
班主任最近收了无缘无故的厚礼,居然真的对杜烬格外关注照顾起来,会所那边杜烬暂时不敢去了,怕露馅儿。
这天放学,罗嵩偷偷摸摸地找到了杜烬。
罗家主要做餐饮,三天后刚好承包了一个大型的宴会活动。罗嵩知道杜烬最近缺钱用,动用关系送杜烬进去做侍应生,一天下来到宴会结束就有一千块钱拿。
那天凑巧是顾云生日,不过顾云提前打过招呼,当天要出差,可能会晚一些回家。
正好方便杜烬,他已经拿会所预支的薪水付了眼镜店的订金,拿到一千块工资就可以付清尾款。
于是他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下午的时候请假逃学打童工去了。
这次的晚宴,非常重要。罗嵩将它形容为十年难得一遇的盛世,因为主人公是本市神隐了十年的神秘家族的继承人。
像这样的百年望族的继承人过生日,市里其他名流新贵早就开始蠢蠢欲动各自准备。
顾家的祖宅建在海宁最高的山顶,整座山都是他们家的,所以除此之外并没有别的住户。听说顾家从这一代开始从山顶搬了出来,毕竟老房子年久失修下雨漏水冬天漏风,还是投进现代化钢筋水泥建筑更延年益寿些。
于是顾家祖宅空置出来,平日里用来放置名家古董,奇珍异宝一类,只有特殊的节日场合需要宴客才会开放。
杜烬坐在车里,看着延绵的松叶林化成一条绿色的跳跃的长线,到园林里瑰丽浓烈的玫瑰花圃。
随着海拔的缓慢升高,空气的质量也越来越好。
罗嵩和他坐同一辆车,不过他是被邀请的宾客之一。
他父亲特意带他来开眼界见世面。
海宁四大家族,罗宋陈张,包揽了衣食住行,垄断了海陆航行两条线。不过罗家是新贵,罗父带着雄厚的资金从一个南方以南的小渔村来到海宁,正是希望可以通过关系打开新局面的时候。
杜烬突然想到:“这家主人姓什么?”
罗嵩翘着二郎腿打农药,告诉他:“姓顾。”
顾家有自己的佣人,不过刚好够平时打礼祖宅和附近土地,到了大型晚宴的时候,往往都会聘请临时的工作人员来帮忙。
管家是个满头白发的和蔼白人老头,叫斯内克。
他从后厨端了一杯柠檬水递给杜烬:“孩子,把这个送到三楼去,少爷在那儿。”
杜烬心想:鬼认识哪个是你少爷。
接过饮料往楼上走,年代久远的木质楼梯和走廊,悠长昏暗,间歇性发出奇异的响动,两边仅仅只有几盏蒙蒙发亮的黄色小灯,间隔还十分远。
这让走廊看起来像是某种一眼望不到头的幽谧洞穴。
顾云对着梳妆镜整理细节,宴会开始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他转身往门外走。
门口站着谢秋,一把给他薅了回去。
顾云愣了愣,又试图往外走,再走,再薅。
紧接着,谢秋鬼鬼祟祟地闪身躲进房间,顺手锁死了门。
顾云皱皱眉,他正心烦自己的袖扣不是想要的那一个,问道:“你干什么?”
谢秋把食指放到唇上,示意他噤声。
下一秒,门外一个人敲了敲门,熟悉的声音响起:“请问有人在吗?”
顾云浑身都绷紧了,他无法理解:杜烬怎么在这儿?
门外的人还在继续问:“你好,有人在吗?”
“你好,有人在吗?”
问了三遍没人回应,杜烬于是放弃了,脚步声渐行渐远。
顾云这才松了一口气,问道:“他怎么会在这儿?”
谢秋摇摇头。
他也不知道。
一个不留神,宠物已经跑出安全区域。
顾云突然注意到了问题的重点:“他居然翘课?”
谢秋:“……”
等会儿宴会就要开始,顾云作为今日的主角,肯定是要上台做开场白的,到时候杜烬也在,这要怎么收场?
难道这不应该才是重点吗?
华灯初上,宾客陆陆续续进场,杜烬穿着笔挺的白衬衫和黑马甲,负责收拾现场空置的香槟杯。
他在轻美华丽的裙尾和精致俏皮的燕尾服下穿行,灵巧地尽量让自己没有存在感。
突然,灯光暗了下来,悠扬的音乐声响起,曲子熟悉悦耳,正是杜烬常听的那首睡美人。
一束灯光照亮舞台,今晚的主角登场了。
顾云走上台,他的脸上带着兔子先生的面具,他的声音也经过伪装:“晚上好,各位……”
杜烬匆匆瞥过一眼,随即毫无察觉地转身离开。
罗嵩跳舞跳到一半,被张家的少爷拉着进了小房间,原来顾家为了照顾来宾的娱乐需要,在角落开了个赌厅,张家做赌博业发家,下面几个子女全部吃喝嫖赌无一不精。
罗嵩陪着玩了几把,主要他父亲希望他将来能和张家的二小姐订婚,于是不得不巴结未来小舅子。
陈家少爷和宋家的少爷也在,这两个对赌不太精通,但架不住爱玩,大厅里都是社交的中年男女,无趣且压抑。
罗嵩简单瞄一眼,世家子弟几乎都在。
谢秋走进房间,在四个少年面前坐下,还没等人看清他手部的动作,面前盖着的纸牌已被翻开,皇家同花顺。
陈少爷输得焦头烂额早想下场,顺势而为让出了位置。
谢秋又把牌翻回去,动作极流利极漂亮,赏心悦目犹如秀场表演,他问道:“介意和我玩吗?”
半个小时后,谢秋拿着他赢到的东西,走到后院。
顾云坐在秋千上等着他。
谢秋把手表递给他,顾云接过来按下暂停键,打开表盖,按下暗扣。表面整个翻转,露出篆刻在背面的杜烬的字母缩写:D.F。
这就是那只顾云特意从意大利定做的表,世界上独一无二,一开始他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谢秋:“看来某人养的宠物跑出了笼子。”
顾云没有说话。
谢秋反问道:“你还说他是个好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