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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于黎忱而言,不过是一个陌生人,又何必做到如此程度?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时,黎忱却已疗伤完毕,松开了他的手腕,顺手落下一个清洁咒便施施然离去,留他一个人站在原地。
    离渊身体恢复清爽,浑身酸痛也消失不见,不再去想黎忱此举到底为何,转身便向血池行去。
    待到达血池,浓郁的血腥味便扑面而来。他对这里相当熟悉,毕竟除了魔尊寝殿和自己锁居的偏殿,最常来的地方便是血池。
    血池之内血煞之气浓郁,会无声地渗入神魂之中,与血魂珠的用处一般无二,只不过,血魂珠的功效发挥即时猛烈无比,血池却是润物细无声,旨在不经意之间的侵蚀。
    离渊迈步走入血池之中,深色的纹路在他苍白的躯体上亮起又隐没,血池之水一点点渗入躯体之中,带来阵阵刺痛。他背靠着血池中央的石柱展开双手,粗长的锁链便自动将他缠绕束缚起来。
    隐没在灰白印记中的火焰仍在沉睡,不知何时才能醒来,只堪堪维持着他神智清明,却无法抵御这侵蚀之苦。
    他低低喘息着,忍耐着从身体深处升起的痛苦,思绪却已飘远。
    他现在已经引起了魔尊的怒火和怀疑,而对灰白印记上的道则体悟却堪堪只有三分之一,若是此时便被再度封禁对天道的感知,他之前的以前努力便会全部化作泡影。
    无论如何,都要延迟魔尊动手的时间,如此才能在炼化道则掌控火焰后,破除禁制逃出生天。
    他必须重新获得魔尊的信任。
    而这,需要冒险一搏。
    魔尊不是天天催促着他炼神化魔么?
    他思索许久,干脆将计就计,炼化起体内的血魂珠来,向炼神化魔之境靠拢。
    他现在只缺少两个月时间炼化道则,在此之后便可彻底掌控火焰,到时禁制不存,所谓炼神化魔,对他也就没有什么影响了。
    而这,是让魔尊放心的最好办法。
    十日之后。
    魔尊在感觉到魔剑禁制受到触动,匆匆赶来血炼池时,心下有一点不安。
    血池之中的青年,似是听到了声响,微微睁开眼睛。那一双血红的瞳眸已经完全被血煞之气侵蚀,不复以往清明,分明是炼神化魔之兆。
    他脸上的表情无波无澜,不是如同此前般强自按捺情绪之后的冰冷,而是真正的空白。
    魔尊不知为何,突然对自己的决定产生了一丝后悔。
    他有些复杂地招了招手,离渊便跌跌撞撞向他行来,修长瘦削的身体上只披着一件松散的外衣,此时腰带已经掉落,露出了大半身体,然而那人脸上却还是没有任何表情。
    没有屈辱,没有不甘。
    离渊顺从地跪在他的身前,神色沉默臣服,眼中却是全然的戾气和对杀戮的渴望。
    这是一个魔器器灵所应有的模样。
    明明一切都已经按他的想法发展,魔尊面上却没有丝毫高兴的神色。
    他蹲下身,将离渊的衣物拉好,想了想,又找出一套完整的衣物让他穿戴整齐,才道:“跟紧我。”
    离渊顺从地跟在他的身后,不言不语,神色麻木,犹如傀儡。
    他的意识已经隐没在躯体之中,一切依靠被血煞之气侵染的身体本能活动。这具身体会顺从的服从魔尊任何指令,如同真正被炼神化魔。
    而他的所有精神,则专注于体悟灰白印记上的道则,默默积蓄着反抗的力量,对外界再不过问。
    这一回,魔尊应当满意了吧。
    第30章
    寒玉池。
    袅袅热气升腾而起,清澈的池水倒映着天上皎皎圆月,形成一个模糊的虚影。
    水波微漾,细微的波纹一圈圈散开。
    魔尊背靠着冰凉的寒玉池壁,任由炙热的泉水浸泡周身,身边传来的血腥之气久久不曾消散,沉寂许久的心此刻却有一丝紊乱滋生。
    他侧头看去,离渊正闭目靠在他的身上休憩,那清冷的眉眼低垂,纤长睫羽在面部落下一层淡淡的阴影,月色洒落在他苍白无暇的肌肤上,有一种几近透明的虚幻。
    漆黑如墨的长发在水面上漂浮,如同铺开的精致绸缎,有水珠沿着他的脸颊向下滴落,落在向内凹陷的肩窝上,缱绻地不肯离去。
    魔尊呼吸一窒,用拇指将离渊肩窝上的水珠揩去,然后环住他的身体,让他更加靠近,却没有如同以往般强行拉拽,而是下意识放轻了力度。
    离渊不得不随着他的动作变更姿势,从靠在他身侧变成依偎在了他的怀里。
    浓密长睫轻轻颤动了两下,离渊有些缓慢地睁开双眼,血红色的眸子冶艳而诡异,生生破坏了他容貌中那种清冷如同谪仙的美感。
    他眼中没有任何情绪,似乎只映照着魔尊一个人的身影,但又仿佛任何东西都没有落在他的眼中,犹如一个失去生机的傀儡。
    离渊身上氤氲着淡淡的魔气,缠绕在眼角眉梢,透出阴冷的鬼魅,这本是魔尊最熟悉的气息,但落在离渊身上,却不知为何让他感到些许不适。
    离渊跟在他身边这许多年,魔尊心底却仍旧记得初遇这人时的模样。
    一袭白衣不染尘埃,纵使染血坠落于地,仍旧高不可攀如隔云端。
    他三年前在离渊身上落下封禁之时,其实有过犹豫——是否真的要把这个人彻底摧毁?
    但犹豫只一瞬,数千年来对天道不公的怨恨盖过了所有,让他只能发泄在这个受尽天道宠爱的人身上。
    于是离渊,成了他手下的牺牲品。
    不过一把魔剑而已,又有何值得在乎的。他当时是这样想的。
    只是事情总是出乎意料。
    在这人记忆全失之后,却仍旧下意识抗拒着他时,他心底油然而生一种怒意,数千年来求而不得的痛苦刹那间回荡心底。
    明明他所有情绪都早已沉寂于心,却总是在频频因为这个人而再度忆起,那汹涌的情绪变本加厉袭来,犹如冥冥中不可知的牵引。
    他厌恶这样的变数,于是他亲自下手,将这个人驯服成另外的模样。
    可是为何……如今却更为烦躁了呢?
    他心中积郁,手中的力度不觉大了些许。
    离渊忽然在他怀中蹭了蹭。
    魔尊回过神来,便见那人抬眼看着他,眼中带着纯粹的茫然和疑惑,“主人。”
    清冷的音色透着微微的沙哑,语气像是陈述,内容却像撒娇,他说:“我疼……”
    魔尊心中一跳,立时放松了力道,面色复杂。
    ……以前离渊绝不会说出这样的话语。
    即便在最黑暗和痛苦的时刻,他也只是默默将痛苦咽下,从来不会发出示弱的求饶,只有在被他折腾地受不了的时候,才会在嘴边溢出一声压抑的喘息,亦或一声低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