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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0 章
等到后来, 画溪不知怎么睡着了。
翌日清晨,画溪迷迷糊糊醒来,刚坐起来,便觉怀中有什么东西跌了出来。
低头看了一眼, 竟是她给景仲绣的荷包。
目光下意识就挪到旁边, 景仲平常睡觉的地方, 褥子整洁得根本没有人睡过的模样,被子也叠得整整齐齐。和她昨天入睡前没什么差别。
景仲竟又一夜未回。
画溪轻轻舒了一口气, 略有些纳闷, 昨夜他又没回来吗?
许是在高高的鼓楼上吹了凉风,画溪觉得有些头疼。她揉了揉两边的太阳穴,拉起被子走了进来。
没多久,陈嬷嬷就端着水走了进来。
“姑娘醒了?”陈嬷嬷看向她的时候, 眼里既有迷惑, 又有不解。
画溪觉察出了她眼神中的闪烁, 问:“嬷嬷,外头出什么事了吗?”
她隐约听到有人在搬箱笼的声音。
“是。”嬷嬷低着头拧了帕子给她:“是侍卫在搬您的行李。”
行李?
画溪想了下,景仲昨天说了, 今日启程, 侍卫搬行李, 定是要出发了。
“都什么时辰了?”画溪有几分赧然:“昨日睡得太晚,竟睡到这会儿才起。没耽误启程吧?”
陈嬷嬷看向她,眼内多了几分怜悯。
“王上吩咐……”陈嬷嬷顿了下,深吸了口气,才一气说道:“他吩咐说,先送姑娘走。”
“送我走?”画溪抬眸愣住:“送我去哪儿?”
“回大邯。”
画溪听了,许久没有说话。
心里的感觉很是奇妙, 就像一个在沙漠行路的旅人,突然寻到一块绿洲,那里有丰沛的水源、茂盛的草木、和她渴盼已久的栖息之地。
她拼命往绿洲奔去,走到近前,才发现,那原是海市蜃楼。
“姑娘……”陈嬷嬷不知昨日他们出了什么事,怎的出去一趟,睡了一觉,早上起来就成了这幅光景:“您和王上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画溪喃喃。
昨日是景仲的生辰,她早起给他做了一碗长寿面,下午他们一起去看了冰封望江的美景。他给她买了梅花,带她喝了牛乳羹,还背着她登上高楼畅谈了他的壮志雄心……
若说有误会,也仅是在那个侍卫出现之后。
“我去找他。”画溪起身。
榻前的衣架上,只有画溪的披风挂在上头,旁边空空荡荡的。她盯着那里,竟觉得心也往下面跌了几分。
取衣服的动作也愣在了那里。
“李姑娘。”赫连汝培站在门口,手中端了个盒子,突然喊了画溪一声。
画溪愣愣地回头,取了披风就往外走,疾步匆匆:“赫连侍卫,王上在哪儿?”
赫连汝培往门前一挡,拦在画溪身前:“姑娘。”
“这是何意?”画溪仰起脸,眸子里竟不知不觉浮起水光。
赫连汝培别开眼:“王上吩咐属下,即刻送姑娘启程。”
画溪听到这话,额角跳了跳。
昨日他还、还说他们是夫妻。
既是夫妻,又怎么会不问缘故,就将她送走。
“我不信,我去找他。”画溪错过赫连汝培,径直往前走。
赫连汝培道:“姑娘,王上一早便带人先赶回国都了。”
画溪推开他,往旁边景仲的书房去了。
微雪苍茫,天地一白。
书房的龙涎香沾了雪气,凝成雾霜,让人看不真切。
画溪扫了一眼,景仲日常所用之物,他批的折子,常用的笔墨,一应物什,收的收,拿的拿。
她疾步匆匆,再往另外几间宫殿走去,皆如书房。
与景仲有关的所有东西都收走了。
不知如何回到寝殿,赫连汝培和陈嬷嬷仍在门口。
“王上……他还说什么了吗?”画溪抬起头,哑声问道。
他没有做声,画溪又道:“他要赶我走。”
赫连汝培这才发现她唇畔悲切的笑意。
那个温婉动人的女子,脸上竟浮起悲彻凉意。
赫连汝培心头微震,却咂摸不出其中的滋味。良久,他才道:“姑娘,该启程了。”
画溪又笑了笑,没再说话,提起裙摆往屋里走了去。
走进寝殿,她的目光一眼就定在寝殿偏侧的悬阁上挂着的一幅景仲的画像。
画像上的人一身玄衣冠冕,衬得他眉眼间凌厉,森冷的杀伐之气。
这才是真正的景仲。
帝王无心。
画溪觉着好笑,竟将他这许久对她的好当做习以为常,就真忘了他本质上是个什么样的人。
送她离开的车马就停在行宫外,周围静悄悄的,画溪每走一步,都能听到自己的脚步踩在雪地里的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