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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栾树抬头看过来,只见祝贺低着头,不停地往嘴里塞饭菜。沉默几秒,他说:“下班去喝酒吧。”
    祝贺含混地“嗯”了一声。
    栾树没问为什么,但他猜得到。
    孟醒和祝贺,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他们只会越走越远,他们没有未来,与其勉强在一起,不如早些放手,即使不能帮到她,但也不能做她的绊脚石。
    长大真是一件痛苦的事情,要不停地失去,不断地煎熬,直到失去最开始的自己。
    那天晚上,两个不会喝酒的人都喝得酩酊大醉。
    栾树久违地睡了个好觉,还做了个美梦,他梦到星儿笑着对他说:“小树,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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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支持,明天见,么啾。
    第55章
    梦再美,终究只是梦,醒来后,痛苦加倍。
    栾树静静地在床上躺了会儿,起床洗漱,他看着镜子里憔悴不堪、了无生气的自己,只觉得陌生。
    没有星儿,他的心脏仿佛被掏空了,他的人生似乎也失去了意义。他爱星儿,但他没想到,自己会爱得这样深。星儿就是他的命,没有星儿他就不是真正地活着,现在的他只是一具行尸走肉而已。
    凑活吃了几口早饭,栾树和祝贺一起去电脑城上班。
    路过程家的早餐店——半年前改成了烤鸭店,生意十分兴隆,老板是个一米九的胖子,生得虎背熊腰,脸上却总是笑眯眯的,像极了弥勒佛——祝贺唏嘘一阵,说:“也不知道橙子现在过得怎么样,最近都没怎么联系了。”
    他顿了顿,又说:“距离一远,生活圈子不同了,没有了共同话题,再深厚的友情都会慢慢变淡。爱情也一样,我和孟醒现在都没话可聊了,她说的那些娱乐圈的事儿,我根本插不上嘴。我现在就觉得吧,孟醒已经是个混社会的大人了,而我还是个只知道学习的小屁孩儿,我在她面前显得特别幼稚你知道吗?我特自卑,真的,我感觉我已经配不上她了。”
    栾树问:“你打算什么跟她提分手?”
    “等她从B市回来吧,”祝贺说,“我不能影响她上课。”
    “舍得吗?”栾树又问。
    祝贺苦笑了下:“舍不得又能怎么样呢,我和她只能走到这儿了。这个世界上根本没那么多天长地久一生一世,亲人、朋友、情侣都只能陪你走一段儿,能永远陪着你的,只有一个自己罢了。”
    栾树没说话。
    没有星儿的日子,他一天都不想过,他和星儿,一定要一辈子在一起。
    祝贺长长地叹了口气,说:“星儿怎么还不回来,我都快得相思病了。”
    栾树说:“再过一个月,星儿一定会回来的。”
    “我靠,真的假的?”祝贺激动起来,“他给你来信儿了?”
    “没有。”栾树淡淡地说。
    “那你怎么知道他一个月后会回来?”祝贺疑惑地问。
    因为一个月后就是寂星湖十八岁生日。
    在可可托海,他告白之后,星儿说让他等一年时间,虽然星儿在离开前已经答应了他的告白,但栾树觉得这个约定依然有效。
    所以,他坚定地以为,星儿会在十八岁生日的时候回来,这也是支撑他坚持下去的唯一精神动力,否则他早就去可可托海爬雪山了。
    暑假即将结束的时候,孟醒从B市回来了,她约祝贺和栾树一起吃晚饭,但栾树没去,是祝贺要求的。
    祝贺很晚才回来,他给栾树打电话:“小树,出来陪我坐会儿吧。”
    栾树正被失眠折磨着,挂了电话就出去了。
    一开大门,就见祝贺正坐在门前的台阶上吞云吐雾。
    “也不怕被大人看见,”栾树在他旁边坐下来,“给我一根。”
    祝贺把烟盒和打火机递给他,栾树抽出一根叼在嘴里,点上,刚抽一口就被呛得咳嗽起来。
    祝贺嘲笑他:“笨蛋。”
    栾树学着大人的模样把烟夹在两根手指中间,任烟头自燃,在黑暗里亮着一点微弱的红光。
    “分手了?”栾树问。
    “没有。”祝贺吐出一口烟,又补充一句,“算是没有吧。”
    “什么意思?”栾树问。
    祝贺笑了下:“孟醒把我睡了,然后……我就被‘睡服’了。”
    栾树说:“你们俩不是早就睡过了吗?”
    “靠,谁告诉你的?”祝贺自问自答,“一定是星儿,他答应我保守秘密的,也忒不仗义了。”
    “以前是那种……就不是动真格的,”祝贺难得有点儿不好意思,“这回是真的,哥们儿打今儿起就是男人了。”
    “所以不分手了?”栾树问。
    “其实我跟孟醒提分手了,她先是哭,然后暴打了我一顿,”祝贺扭过头,把左脸冲着他,“你瞧,我脸都被她打肿了。打完她拽着我去酒店了,然后我就被生扑了。完事儿之后她问我还分手吗,这还分个球啊,我恨不得立马领她去民政局扯结婚证。”
    “原来孟醒这么生猛,”栾树笑着说,“以前怎么没发现。”
    “说实话我也被惊着了,”祝贺说,“她好像变了个人似的,突然从紫霞仙子变成了蜘蛛精,我感觉我会被她吃得死死的。”
    栾树问:“高兴吗?”
    祝贺点头:“高兴啊。”
    栾树说:“那你抽什么烟?”
    祝贺不好意思地笑笑:“这不是变成大人了吗,想干点儿大人干的事儿。”
    “傻逼。”栾树把烟头摁到地上,站起来,“回去睡觉吧。”
    重新躺回床上,栾树蓦地想起祝贺前阵子分享的人生哲学,他突然明白过来,那些话根本是祝贺说出来自欺欺人的,其实他根本不想和孟醒分手,什么幼稚、自卑,本质就是个作精罢了,揍一顿就老实了。
    无论如何,栾树是高兴的。
    星儿离开的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不好的事情,祝贺和孟醒好好的也算是一种安慰了。
    暑假最后一天,栾树和祝贺结束了电脑城的工作。
    这一个多月总算没有白忙活,栾树挣了六千多,祝贺稍微逊色一点儿,挣了小五千,倒不是他们有多牛逼的销售技巧,而是因为他俩长得好看。
    九月一号,开学了。
    升了高三,教室也从一楼升到了五楼,高层相对安静些,更适合高三学生学习。
    然而栾树根本无心学习。
    距离寂星湖的十八岁生日还有三天,他焦灼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像热锅上的蚂蚁,真的每时每刻都在煎熬。
    等待一个人的滋味,他这辈子不想再尝第二次。
    不管多难捱,这一天终于还是到了。
    天刚蒙蒙亮,栾树就起床了,他去大门口坐着,扫胡同的大爷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