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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祝贺知道雪孔雀的秘密,所以栾树不得不告诉他真相,但对程雪立和孟醒,他却不得不隐瞒,搬出了离家出走那套说辞。
    虽然寂星湖的离开太过突然,理由又难以置信,但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再难接受的事情也会一点一点接受的。
    立冬那天,下了第一场雪。
    栾树静静地望着窗外,想起可可托海的初雪,想起熹微的晨光里,他向星儿告白。
    12月底,程宴庭将早餐店转让了。
    上次的停业整顿事件,让早餐店的声誉大受打击,原本就不温不火的生意变得越来越差,连续亏本两个月之后,程宴庭终于心灰意冷,再次决定离开虹市,带着妻儿回老家去生活。
    元旦那天,朋友们一起去火车站送程雪立。
    在安检口,程雪立笑着和朋友们说再见,眼泪却不停地往下掉,惹得孟醒也哭成泪人,祝贺抱着女朋友温柔地哄,说只要橙子来虹市读大学,他们就又可以在一起了。
    元旦之后就面临期末,考完试之后就是寒假。
    寒假第二天,栾树坐上了开往乌鲁木齐的火车,家人虽然不放心,但也只能由着他。
    三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加上十几个小时的大巴,抵达可可托海的时候,栾树已经疲惫到极点,他订了上次住的旅馆,而且还是同一间房。
    上次来时还是秋天,虽然下了初雪,但气温还算适宜,这次来却正值凛冬,零下30多度,整个小镇都被冰雪覆盖,像极了童话世界。
    饭也没吃,倒头就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十点。
    洗个澡,背包出门,先去星星孤儿院。
    上次有过一面之缘的大姐还记得他,甚至还记得寂星湖的名字,问起他们怎么没一块儿来,栾树笑着说:“他去了别的地方。”
    在寒冷的教室里坐了一会儿,栾树就告辞离开了。
    坐车去到伊雷木湖,宽广的湖面结着厚实的冰层,像一面巨大的镜子,远处连绵的山峰被积雪覆盖,折射着耀目的光——和印象中的景致已经完全不同。
    “星儿!”栾树对着雪山放声喊,“我来看你了!你好吗?!”
    回应他的只有呼啸的风。
    栾树的声音弱下来,近乎呢喃:“我在等你,求求你……快点儿回来吧,你不在的日子,真的太难熬了。”
    为了不让家人担心,栾树在可可托海呆了三天就离开了,刚回到虹市,就从祝贺那儿听说了孟醒父母离婚的消息。
    因为孟醒她爸出轨的事儿,夫妻俩僵持了小半年,终于决定在新年到来之前斩断这团乱麻,放过彼此,各自开始新的生活。
    孟醒她爸是律师,他得到孟醒的抚养权几乎是毫无悬念的结果,但孟醒却并没有和她爸一起生活,而是选择了独立,因为她已经有能力养活自己。
    几个月前拍的那部泡面番网络剧终于上线了,点击量出乎意料得好,微博上的讨论度也很高,孟醒的演技虽然稚嫩,好在她形象抓眼,人设也出彩,所以瑕不掩瑜,剧播到一半,她就收到了戏约,还是电影,演女主角的女儿,女三号,片酬六十万,她已经很满意。
    孟醒在学校附近的小区租了房子,她什么都没从家里带,所有东西都得重新置办,她和祝贺俩人忙得热火朝天,还抓栾树来当免费劳力。
    新年过后,孟醒去剧组拍戏了,学校这边请了两个月的假,等戏拍完再接着上课。
    五个好朋友,就只剩下栾树和祝贺了,他们过起了家和学校两点一线的生活,时间慢得心发慌。
    栾树尽可能让自己越忙越好,参加游泳比赛和各种学科竞赛,早就丢掉的跆拳道也重新拾起来练,甚至还向祝栖借了课本自学西班牙语……他像个被抽打的陀螺,不停地转啊转,片刻也不敢停下来。
    五月,栾树的十八岁生日到了。
    十八岁代表成年,意义非凡,栾玉山在酒店订了个包厢,把岳父岳母和小舅子都请来,一大家子人坐一块儿吃顿饭庆祝一下。
    饭桌上,没人提起寂星湖,因为和龄特意叮嘱过,小树和星儿感情好,千万不能在小树面前提起星儿,免得小树伤心。
    吃完饭,蛋糕端上桌,点上蜡烛,和龄笑着说:“小树,许个愿吧。”
    栾树以前从不相信许愿也更从不许愿,但这回,他想迷信一次。
    他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虔诚许愿:不管是谁,求你把星儿送回我身边,我真的……真的很想他,想到快发疯了。
    吃了口蛋糕,栾树便借口上厕所离开了包厢,脸上的面具就快戴不住了,胸口憋闷得快要炸开,他得出去喘口气。
    栾树刚走,和言就说起寂星湖:“星儿离家出走已经半年多了,一点儿音讯都没有,我总觉得这事儿蹊跷,他会不会……像他亲生父母那样,再也不回来了?”
    “不会的,”栾玉山声音很低却很坚定,“星儿一定会回来的。”
    和龄已经湿了眼眶,和言不敢再多说,闭嘴吃蛋糕。
    静了会儿,和龄问:“你那女朋友谈得怎么样了?什么时候领家里来我见见?”
    和言笑了下:“不到时候呢。”
    情人节那天,和言终于结束了长达三年的单身生活,谈起了恋爱。
    和家二老欢天喜地,和言这恋爱才刚开始谈,他们就已经开始商量起婚礼的事儿了,和言都快被这对活宝父母搞疯了。
    进了六月,晚上睡觉已经需要开空调了。
    栾树的失眠症越来越严重,在床上躺很久才能入睡,而且睡眠质量很差,噩梦不断,稍微有点儿动静就会惊醒。
    看着儿子一天比一天憔悴,和龄和栾玉山都很心疼,却无计可施,他们很清楚,只要星儿不回来,小树就会越来越糟。
    月底某天,和龄突然接到游泳队吴教练的电话,说栾树在训练时晕倒在泳池里,让她赶紧来医院一趟。
    火急火燎地赶到医院,栾树已经醒了,和龄既担心又生气,责怪他不爱惜身体,栾树却看着她说:“妈,我好想星儿。”
    和龄心头一酸,眼泪险些下来,她抱住儿子,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柔声说:“我也想他,每天都想。可除了等着,我们没有办法。”
    七月中旬,暑假来临。
    孟醒又接了一部电影,青春校园题材,她演女二,被霸凌、被强暴、堕胎、杀人,很悲惨的角色,也很考验演员的演技,经纪人给孟醒报了演技培训班,得去B市上一个月的课。
    祝贺和栾树也没闲着,两个人找了份兼职,在电脑城做导购卖电脑,底薪八百,卖一台电脑有10%的提成。
    电脑城五楼有餐厅,工作人员都在那儿吃午饭。
    这天中午,祝贺吃着吃着突然说:“我和孟醒可能要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