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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们住的院落看起来都有几分萧瑟。韩子儒的院子里那棵桃树已经枯死了,光秃秃的枝桠突兀地在灰白的天幕中窜出嶙峋干瘦的一节,愈发显得凄凉。只是不知为何,主子一直不肯换了这棵树。
踏进院子的时候,小厮这么想着。
而此时此刻,韩子儒正在屋中饮酒。上好的竹叶青一坛又一坛地被饮尽,空了的酒坛子或立或倒,乱七八糟地在他身边堆了一堆。小厮进了门,先是险些被这闭了门窗黑洞洞的屋子吓了一跳,又被满房间的酒臭熏得屏住了呼吸,了一会儿眼睛才适应了这份黑暗,勉强看清了坐在地上的人,当下就叫嚷起来了:“哎呀呀我的好少爷,您怎么坐在这儿呢?地上凉,快,快起来。”
韩子儒抱着酒坛子,眼神朦胧,不答话,只在嘴里咕哝着一些没有意义的音节。那小厮无法,半俯下身子来试探地问道:“那……笙姑娘来了,您要见见吗?”
小厮原本也没指望他答话,毕竟都醉成这副模样了。没成想,韩子儒听见这句,立马丢了手中的坛子,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吓得小厮赶紧去扶…他:“笙……笙?阮,阮,让她……进来!”说着,还要伸手推窗,好散了这屋里的气味。
不多时,美人长袖掩面,云鬓低垂,旋身进来的时候带起香风阵阵。见到韩子儒,她放下袖子,矮身行礼,杏眼桃腮,仪态优雅。
韩子儒眼神恍惚地盯着她的眼睛,再度低低地咕哝起来。只是这一回,他咕哝的音节有了明确的含义:“北昭……秦……”
千里之外的宁安城此刻正在发生什么,姜予辞并不知情。她正托着腮坐在窗边,目光看似凝视着外头繁花压满枝头的桃树,实际上长长的鸦睫之下,那对漆黑眼眸的焦点早就不知落到哪里去了。暖融融的阳光照进窗户,晒得人身上微微发烫,不由自主地就有几分困倦。
燕华今日一大早就上朝去了,之后又托人捎了口信回来,说是有些事儿要处理,下了朝就先不回来了,要等晚上才回家用饭。
姜予辞晨起后处理了些府上的庶务。秦/王/府人少,事儿也清闲,原本的徐嬷嬷料理家事也是一把好手,定下的规矩让整个王府都运转得极为有序,要处理的事情就更少了。还没到晌午,姜予辞就做完了这些事儿。闲下来了,她才忽然觉得有几分无趣,只能坐在窗边发呆。
要是燕华在就好了,真希望他能快些回来啊……
这个念头刚刚浮上脑海,姜予辞就被自己吓了一大跳,慌忙否定:她一定是因为一个人在府上呆着太无聊了没人陪着说个话做个游戏才会产生这样的想法的!只是因为寂寞无聊!只是因为寂寞无聊!
如此反复想了几遍,姜予辞的心才渐渐平静下来。她注视着外头的花树,忽然长长叹了一口气。
嫁到北昭已经有些时日了,燕华对她也还算是不错。只是……这份“不错”究竟算不算喜欢呢?
如果不算的话……时间每过去一天,距离南绍被灭的那个时间节点就更近一步,如果到了那时燕华还不曾喜欢上她,她又该怎么办呢?
就算真的喜欢上了,可如果感情不深,不足以让他为了她放弃攻打南绍的计划,那该如何是好?
满脑袋疑问的姜予辞惆怅了。
但是很快,她就收拾好了心情,恢复了斗志,重整旗鼓:
接下来的日子里,要更努力地撩拨燕华,让他喜欢上她!
而另一边,说是去处理政事的燕华正呆在晏康城出了名的风流公子李公子的一处宅院里。
树影重重,撒下一片浓荫。幽幽沉水香弥漫在空气中,令人心旷神怡。李公子紫衣玉冠,手握折扇,眉眼含笑,风度翩翩:“首先呢,说句不大恭敬的话,以我之见,秦王殿下的容色便胜了旁人许多。要想求得姑娘的欢心,美人计对您来说便是十分有利的。而同时呢,您出身高贵,仪态风度自然不在话下,这些不经意的矜贵气度在某些时候也是很勾人的?但除此之外,某些时候您还要注意露出不大正经的一面,两相对比之下冲击力更强,更容易讨得姑娘欢心……”
“这第二点呢……”
李公子说得神采飞扬,兴之所至还稍抬双臂振长袖而呼。燕华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屋中侍女,见她们虽然对李公子这般放/荡不羁的行径感到有些好笑,可眉眼里看着的确是对李公子有些好感的。
燕华收回视线,微垂眼睫,听得愈发认真专注了。
姜予辞想要前世今生都由她来撩拨他,一直由她占据上风?
绝对不可能!
燕华微微翘了翘唇角,眉眼间都盛满了骄傲却又自矜的笑意,霎时间,容色逼人,若春华绽放。
正说到激情处的李公子忽然顿了顿,看着燕华,话锋一转:“不过,依……依草民浅见,您光是使出美人计就足够了。”
燕华:“……”
☆、锅子
待到歇了午觉起来,姜予辞在屋里转了两三圈,实在是不知道做什么,整个人闲得无聊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