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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仰
月上柳梢,夜风轻柔。
燕都长街之上灯火如昼,行人如织。
粉衣女娃娃从糖人儿中间抬起头来,指着一个糖人儿对身边的小少年说道:“殊哥哥,虹儿想要这个。”
小少年不到十岁的样子,穿着一身绛色锦袍,眉目清秀,闻言低头瞧着女娃娃那门牙上的龋洞咧嘴嘿嘿直笑,抬手抓了一把糖人递给她。
“咦。”福安远远瞧着讶道,“这不是你侄儿么?”
燕均秋点头。
福安忙要上前,被燕均秋拖住手臂,怪道:“你去作什么?”
福安掂了掂向燕均秋讨要来的荷包,鼓囊囊颇俱份量,扬脸笑道:“替他们付钱啊。”
自上回争吵坦诚后,一过数日,两人算是握手言和。今日是燕都一年一度花朝节,白日里忙得不得闲,晚上燕均秋便特意带她出来逛逛,生怕她在宫中闷坏了,起了别样心思。
此时花儿都移进了内室,虽看不见,但行人如织、店肆林立倒也热闹开怀别有风趣。
燕均秋眉眼含笑,轻点她鼻尖,宠溺地道:“你以为都像你啊。”
儿时有一回他们两人偷偷溜出宫,福安见到糖人便走不动了,巴巴儿看了好一会儿后抓了个最大的,小贩向她讨要银钱,她还瞪眼训斥他以下犯上,胆敢跟她要银子。
小贩被个乳臭未干的毛丫头当街训斥,恼羞成怒,举着拳头要揍人,燕均秋慌忙拉着她跑,跑时还带倒了一桌子的糖人。两人都练过武,比寻常孩子灵活些,不一会儿便跑了个没影。
谁知那小贩咽不下这口气,当即报了官。衙差出动,没多久就将两人抓回衙府,待府尹见到福安胸口那块明晃晃的金锁时,吓得腿都软了。
回到宫中,楚泽煦发怒,从殿中伺候的奴才直到守宫门的侍卫,统统罚了个遍。
而他俩儿也再没了溜出宫的机会。
灯火如昼,小少年终是从荷包里取出铜板递了出去……
天边的月牙儿弯弯,遥遥梦中那温柔缱绻的笑容,忽地就突兀的近在眼前,触手可及,仿佛一直都该是如此。福安呆呆地看着,如梦如幻,渐渐地不知所措。
燕殊回头正好瞧见了相对而立相互痴看的两人,忙拉了女娃娃走过来,身后还跟着数名仆从侍卫,浩浩荡荡一群人。
到了跟前燕殊才发现只有燕均秋与福安两人,因着在宫外,两人像是微服私行,一时间张着嘴站定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办了。
“行了行了。”燕均秋摆手。
他这才呼了口气,打发身后的走远些,轻唤了声:“叔叔,婶婶。”
知情识趣的好孩子。
福安笑着朝他点头,俯下身捏了捏女娃娃的脸,笑问:“你叫什么名字?”
“穆虹。”小娃娃答。
燕殊道:“虹妹妹是舅舅的女儿。”
福安又问穆虹:“糖人儿可好吃?”
穆虹道:“好吃。”说着将手中的糖人儿递过来。
福安呵呵直笑:“姐姐长大了,早就不爱吃了。”
燕均秋立即皱眉纠正:“是婶婶”。
周遭行人穿梭。燕地民风严谨,除了贫寒家的女子要讨生活不得不抛头露面外,一般女子不轻易出门,突然间街上出现了位华服美貌小娘子,不免引人驻足侧目悄议,不过片刻燕均秋已然沉了脸色。
燕殊抬头,“八方客”招牌金光闪闪,遂问:“叔叔婶婶是要进去用餐?”
“嗯,你婶婶头回来燕都,带她出来看看。”燕均秋道。
两人这么说着,福安已牵着穆虹往店里去了。
这里果然与楚国的酒楼大不一样。
一排大炕沿墙砌,客人们脱了鞋覆几人一桌围坐在炕上大快朵颐,高谈阔论。酒水更是一坛坛地上,好生豪迈,好生热闹开心。
福安心生向往,低头瞧着裙裾,踌躇不前。
燕与楚还是不同的。在楚女子不着鞋乃大忌,更何况是人来人往的酒楼茶肆。而在燕成年女子几不得出门,更别说来这人多杂乱的酒楼。
大家一见进来个天仙般俏娘子,个个直着眼看,燕均秋冷目一扫,周遭气温一冷,来人气势逼人,得罪不起,于是大家缩回脖子不敢再看。
燕殊也觉得皇叔皇婶这般的人混迹于人员杂乱的大厅有些不妥,刚要开口提醒楼上有雅间,就瞧见皇叔上前牵了皇婶的手,径直走到了最里侧的炕几边,脱下外衣随手铺下,伸手拉下半幅挂帘,侧过脸对着皇婶长眉一挑,黑眸含笑:“还不上去?”
福安呆呆地溺在那一抹晴天霹雳般温柔的笑容中,这几天这人的笑容比前些年加起来还要多,而且越来越笑得春波荡漾神思诡异,不由地莫名心慌气促。
“要我抱你上去?嗯?”
这柔得能滴水的声音,热哄哄近在耳边的气息让人寒毛倒竖,福安慌忙手脚并用爬上了炕。
燕均秋吃吃直笑,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