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妆,梁云妆想要她的命;她在雪山里救了奄奄一息的札乌勒,札乌勒要了她的命。
她的命敢情就这么不值钱?!
女人一把掀了厚厚的门帘子,端着汤碗进了屋。札乌勒刚醒过来,被门外吹来的寒风冻得一个激灵,而后满眼防备地瞧着来人。
沈未凉深呼吸一口气,忍下想要动手给他一拳的冲动,重重的将碗放在桌面上,随着她的动作,溅出了几滴黑黄的药汁。
札乌勒干哑着嗓子问,“你是什么人?”
沈未凉嗤笑出声,忽然又端起了药碗,粗鲁地塞到他的嘴边,半是强迫地将药汁灌进札乌勒的嘴里,然后咬牙切齿似的蹦出几个字来,“老娘是你的救命恩人。你给我记好了。”
札乌勒被苦涩的汤药呛得直咳嗽,边拍着胸口边嚷道,“你凭什么说是我的救命恩人?方才你们的太子派人来要带我走,也说是我的救命恩人。”
果然如此。原来札乌勒一直都错将许怀衣认成他的救命恩人,难怪这么久以来都忠心耿耿,唯命是从。
关黎在一旁听得晕头转向,不解地问,“太子殿下派人来过了?为何要带你走?还有,你是咱们小将军一步一步从雪山里背回来的,现在得救了就翻脸不认人了?”
札乌勒也是一头雾水,只好苦着脸解释,“刚才确实有个自称太子殿下身边的人前来,说我是图伊族仅剩的勇士,所以要让我跟随太子,保护他的安危,正好也能报答他的恩情。”
沈未凉怒极反笑,随手将药碗丢在桌上,发出“哐当”一声清脆的声响。她半眯起眼来,舌尖在腮帮子上滚了一圈,凌然道,“雪崩那日,整个村子都被埋了。是我在村口系彩绸的老树下发现了还剩一口气的你,也是我拖着你走了整整两日才走出了凤临山。”
札乌勒瞳孔猛地皱缩起来,她说的全都与那日情形一一相符,莫非真的是这个纤瘦的女子救了自己?
瞥见男子半是震惊半是匪夷的目光,沈未凉一手叉腰,怒瞪着他道,“怎么,不敢相信?说实话我也不敢相信,老娘居然有力气拖着死猪一样的你走出了冰天雪地的凤临山。”
札乌勒闻言,不再怀疑。他立刻屈着膝,双手按在额头处,按照图伊族的大礼,叩谢女人的救命之恩。
行完了礼,突然想起一事,男子尴尬道,“将军,方才不知道是您救了我,便答应了太子殿下的要求,这可如何是好……”
沈未凉抱臂站得笔直,细眉上挑着,语气漠然,“怕什么。你的命是老娘救回来的,我要是不让你去,谁也休想带你走。”
沈未凉闯进营帐时,军中的老大夫正在替许怀衣把脉。男人面色苍白,却难掩浑身威严的王者之气。
沈未凉同太子的关系,整个东燕连三岁的孩子都知道她们有一腿,遂这么径直闯了进去,门口的守卫也没敢阻拦。
再者,这本就在她扬威大将军的军营中,谁敢去拦主将?
杜大夫把完脉,捻着花白的胡须嘱托,“殿下近日多有劳累,导致气血不调,寒疾发作,老夫待会给您开几贴药服下,想必不会有什么大碍。”
话音未落,许怀衣耳边便传来女人的一声讥笑。
杜大夫在军中行医也有数载,自是看着沈未凉长大的。此刻见她没大没小的样子,当下咳嗽了几声,退出去时还不忘叮咛了句,“注意分寸!”
沈未凉撇撇嘴巴,等到老人家出了门,又恢复了先前满脸讥诮的神色,就这么远远瞧向端坐着的男人。
许怀衣抖了抖卷起的一截衣袖,笑容里也不知藏着几分真心,他走到女人面前,语气柔和道,“好好地怎么又同孤置气了?”
之前几次重生,沈未凉虽多有怨恨和难过,但想着事情都过去了,她毕竟认认真真爱过他一场,很多时候便是忍一忍也就算了。她那恪尽职守的近乎愚忠的老爹也常说,人啊,要看山看水,不看恩怨。
再者说来,她一向奉行今日有仇今日报,隔夜之后也就不算数了。
许怀衣再怎么,想必也是喜欢过自己的,只是后来发生了许多事情,他的那份喜欢愈来愈少,逐渐消失殆尽罢了。
可现在,沈未凉却要仔细掂量掂量,眼前的男人,是不是从头到尾都只是在利用她,把她当猴耍。是不是吝啬到十分的真心里,连一分也不肯施舍给她。
念此,沈未凉皮笑肉不笑道,“殿下,您怎么红口白牙的,尽要说谎呢?”
☆、想他
许怀衣自小就老成持重, 永远一副温润良善的模样。眼下哪怕听见女人来者不善的语气,仍是气定神闲, 不慌不乱地笑道, “阿凉在说什么,孤听不明白。”
从营帐门缝里刮进来的风雪本就吹得沈未凉手脚冰凉, 现在听了他的一番话后, 女人心也凉了半截。她便是连装腔作势的兴致也没了,直言不讳地开口,“我费力救回来的人, 殿下一声不吭的拿去用也就罢了,怎的还要欺骗他您是救命恩人?”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