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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小队的人都易容得和他一模一样,全是用来顶替他的弃子。
我佩服他的耐心,又觉得他绝不可能都跟我们说真话。
就譬如说这装馊饭的桶,肯定就是他用来转移我和琴瑟注意力的幌子。
他为何要把打算说得这么具体,还不是信不过我们,留了一步后棋,以防我们反水。
还有行军的明细,几处行踪说得断断续续,明明该向东安全的林路,他非得说成水路,明明不该留在边塞的骑兵,他偏偏说不出动。
洛阳派的其他人从来是不问世事的,基本上只是听个大概,听个轮廓,才不管兵到底是往东还是往西,也不屑于听。
我平日里闲,就喜欢琢磨这些小细节,一听就觉得满盘棋子,都被四王爷下得稀乱。
也亏他如此单薄的一个男娃,脑子里七绕八弯的,竟然能装这么多沟壑。
还讲得如此认真,如此动神,如此绘声绘色。
我想起万年前被他骗的遭遇,不禁唏嘘——
当时被他骗也不是没有道理,这四王爷哪里是什么病秧子,简直是一本韬略全集,肚子里黑得都能直接养蛊了。
惊物候的脸都没有四王爷的心黑。
反正,听完四王爷的讲谈后,我如同欣赏了一台戏,啧啧赞叹地回到厢房。
房间里静悄悄的,比天上月色还要安静。
我推开门,以为没人,结果发现小火花没精打采地坐在竹桌前,头顶着桌子。
他抬起头,眉头一皱,又开始用脑袋撞桌子,一下一下的,完全是把他自己的脑袋当成金刚石了,重重地往边缘磕。
“砰!”
“砰!” “砰!”
在他再次撞向桌子前,我用手拎着他的脖子——
“怎么当初拜师没磕的头,你想现在全给为师补上?”
“谁跟你拜过师…不都是你强买强卖地么…”
华火抬起头,额间已经撞得出了血色,他还真的半点不对自己心慈手软。
“刚刚要是我不把你拎着,你是不是真要把自己撞死在这里?”
“撞死了又怎么样,反正凡间的猫多的是,有白毛的、黑毛的、灰毛的、橘毛的、黄毛的…你就是看不惯我这个红毛的。”
他还径自发起脾气来了。
我掏出三师姐之前留下的药膏,给他涂抹额间的伤口。
“小火花,为师记得最近你刚闯了祸,也没人给你受委屈,到底是怎么了?”
“莫狂澜…你先回答我,我的那些火,你是怎么灭的?”
“引的是王府中的水。”我用食指在他的伤口处涂抹,“用的是为师的灵力。”
“你怎么能这样?”
“怎么样了…难不成你想让火烧个三天三夜,直接把长安街全烧光了才好。”
“不是…”他的神情更沮丧了,像是一只得了瘟病的猫。
他把额头再次抵在桌上,只留个后脑勺给我,声音闷闷地从下方传来。
“我练了那么多天的火,被你一个小法术就灭了。”
听完这话,我总算是明白他为何赌气了。
少年人啊,就是这般。
我把药阖上,铁盖子咬紧底座时,发出清脆的‘咯噔’声。
“我好像怎么用力地追,都追不上你…”他抬起头,眼光幽幽地落在我身上,“我知道路漫漫其修远兮,但是这条路太长了,我就算是天赋异禀,也不能看见你在这条路上的身影,我追啊追啊追,但前面都还是山和水。”
“为师…”
“你不要用年龄比我大这件事安慰我。”华火的眉眼里全写着倔强。
看到他这模样,更不用论他全然都是燎泡的手,就知道他是个好强的人。
哪怕我跟他隔着万年的山和水,他也想超越我。
“这样的心思很好,只不过太急躁了些。”我伸出手,摸向他的额头。“这世间的人,就像是一座座山,连绵起伏,总有一些山比你低,当你埋下头俯视它们时,你会觉得怡然自得,甚至骄傲,但也总有一些山比你高,当你抬头仰视它们时,你会觉得自惭形秽,你一会儿上看看,一会儿下瞧瞧,一会儿怡然自得,一会又自愧不如,却唯独忘了看自己。”
他听完我的话,愣愣地看向我,一动都不动,眼神里像是带钩子,直接钩在了我脸上。
我以为他没听懂我说得话。“也就是说,你该将心落在你自身上,不要盲目地左顾右盼…”
我话没说完,他一句‘师父’打断了我。
他站起身,向我走来,而后缓缓弯下腰。
“师父,我能追你么?”
他的眼神里有火,话里好像也有话。
☆、大军到
“这条路是所有人的,你要是想追就追,不想追就不追。我说完这话,发现他靠得太近了,鼻尖几乎都要抵到我的脸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