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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巡视,推一推裹成蛋卷的池念:“啊?我身材还可以吧,至于你看一下都嫌辣眼睛吗?”
    “不是……”池念挣扎,“反正你把衣服穿上!”
    奚山大约觉得他脑子有病,莫名其妙矜持,但还是照做。他从行李箱翻了件最普通的短袖T恤穿上,回头看池念:“行了,穿上了,从乌龟壳里出来吧。”
    “你才是乌龟。”池念怼他,这次好歹是能入眼了。
    胸肌腹肌宽肩窄腰要什么有什么,但池念就是不敢睁眼看奚山。放在从前,这得是他的天菜,如果在酒吧遇见,池念才不管自己男朋友在哪儿直接会去要联系方式。但现在不一样,他笃定奚山喜欢女孩儿是个直男,所以对方再好看……
    脑子里想想就得了。
    奚山站在阳台边擦头发,长长的碎发撩起,露出后颈往下一片带颜色的花样。池念看见,好奇地随口问:“那是纹身吗?”
    “嗯,年轻时不懂事,要看吗?”
    奚山后退半步站在池念身前,他就凑上去,鼻尖闻到洗发水的清香。
    纹身是一只蜻蜓,像标本里常见的姿势,翅膀和腿伸开,神态惊恐。颜色褪了一点后是树叶将落未落时的青黄,纹理精细,连每张翅都刻画得栩栩如生,下面还有一排挺小的英文,仔细读了,发现是一句诗。
    That?I?exist?is?a?perpetual?surprise?which?is?life
    ……泰戈尔。
    “我存在,乃是所谓生命的一个永久奇迹。”
    活着就是奇迹么?
    池念皱起眉不敢触碰,没来由地想:奚山以前……发生过什么事?
    “啊”
    发梢滴水,无声地坠落在蜻蜓的右边翅膀上,池念一下子回过了神。
    他匆忙地退回了床边坐下,不忘神色镇定地夸奚山:“纹身挺漂亮的,就是……这个位置,纹的时候应该很痛吧?”
    “纹身哪有不痛的?为了记住,痛也无所谓。”奚山说,又把头发放了下来。
    水滴没入T恤,晕染成深一号的颜色,奚山喝完了水,放好杯子赤脚往回走了两步,去行李箱边找袜子。池念始终以视线如影随形,刚洗过澡的奚山比遇见时又柔和更多,清爽,湿漉漉的,浅黄T恤深咖色五分裤,小腿线条绷直了……
    像个懵懂的大学生,愣是有一股白杨树的味道。
    他看得太久,奚山抬头时两道目光撞在了一起,池念这才如梦初醒般地站起身,不等他问,就朝浴室挪动:“啊,我也要去洗澡。”
    “你有换洗衣服吗?”奚山随口问。
    池念愣住。
    把这茬给忘了,他穿过的那几件T恤衬衫皱成咸菜,直接被扔在了戈壁里。
    他不回答但奚山已经明白,忍俊不禁,继续在行李箱里挑挑拣拣一阵,拿了件T恤与其他什么东西裹成一团扔到池念的床上:“喏,这件,网上买的小了一个码,有点紧……你穿可能正合适。还有内裤,只洗了一次,我没穿过,凑合一下吧。”
    池念脸有点热,低头收拾着:“谢谢……这边有超市什么的我晚上就去买。”
    “有洁癖?”
    池念摇头:“也不是,我就……”
    “我都没觉得有什么。”奚山开过玩笑后就教育他,“都是新的,现在这条件能穿就穿吧,兜里只剩一万多还是省着点花,你觉得呢?”
    他说这些时就像个语重心长的哥哥,池念被说服了,红着脸嗫嚅一句“那好吧”,抓起衣服逃也似的奔进了浴室。
    可迟迟没有脱衣服,池念透过百叶窗缝隙,奚山正收捡行李。他试着拉了一下百叶窗,发现坏了,只能拉到中间的位置。想到刚才的画面,他心里明白奚山不是故意,尴尬的同时又无法自控地去想对方的样子。
    如果……等会儿,奚山好巧不巧也看见了那怎么办?
    思绪被捆着,脱衣服的动作就变得很慢,甚至不太敢去抹磨砂玻璃上的水蒸气。池念磨磨蹭蹭半晌才脱了一只袜子,怕被催,可更怕被看。
    他第一次这么想当个心大的直男,几下洗完,然后当做无事发生。
    好在奚山的电话铃声拯救了他,池念听见奚山“嗯嗯”“好”了几句,他挂了电话,走到浴室门口敲了敲:“池念,你在洗了吗?”
    “没有!”差点破音。
    奚山:“那你慢慢洗……就,我之前买的东西寄到酒店的,现在人在门口等签收,我先去一下。待会儿就不上来了,洗完下楼,我在大堂等你。”
    池念猛地松了口气,答应得异常爽快:“好,你快去吧。”
    奚山又叮嘱:“下楼别忘了房卡。”
    “知道知道知道,你快去吧,快点。”
    虽然搞不懂为什么池念突然催促,可能快递更要紧,没多久,关门的动静回荡在玄关,池念立刻三下五除二脱光了去冲澡。
    热水让身心都舒缓活络,等站在镜子前吹头发时,池念已经完全从干旱里缓过来了。
    他舔舔嘴唇,从镜子里看自己:
    确实比实际年龄更显小的长相,眼睛大、下巴略短所以脸看上去有点偏圆显得可爱幼齿,满身褪不去的学生气。前段时间都不注意打理发型,这会儿才发现刘海已经长得遮住了眉毛,有点影响视线。
    奚山的衣服穿着还是显大,抬手时往另一边垮着,露出锁骨。池念往边上拨了拨刘海,手指停顿,轻轻一按自己鼻尖的一颗棕色小痣。
    像一粒灰尘,始终黏着他不放。
    池念从青春期开始就不喜欢这颗痣,总想等有空就处理了,可它不痛不痒,没照镜子也感觉不到,所以至今没空。
    这次找到地方住一定去点了,池念暗下决心。
    离开房间时池念的目光在手机上停顿一拍,他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情,吹头发之前去给充上了电。但仍没开机,池念对自己说我只是怕错过重大新闻。
    他拔下充到30%电的手机,关门下楼。
    奚山没坐,靠着一根柱子等他。池念叫了一声“奚哥”,他就慢吞吞地抬起头,朝池念稍微点了点下巴。
    “饿了么?”奚山问,带着他往酒店外走去。
    “还行。”池念看他两手空空,“不是说下楼拿快递吗?”
    奚山:“给寄存在前台了,非要我亲自签收,烦。”
    他的口头禅好像就是“烦”,可池念看来这更接近于一个语气词,因为奚山每次这么说都还带着笑。不洗澡脏死了有点烦,道路颠簸烦,天气太好太坏都烦——除了接电话那次,池念从未觉得他是认真的。
    在酒店一通折腾后也没到七点,奚山说已经订好了位置,又去开那辆越野车。
    德令哈比池念想象中更接近一个普通城市的样子,行道树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