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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再追上来,池念彻底放松了,扒开奚山勾住自己的手。
    奚山开他玩笑:“你真行啊,还知道找警察。”
    但池念是怕肢体接触时间太久,自己又要想东想西。
    他没理会奚山这句话,皱着眉,装作批评他不解风情,说:“电话号码报一遍谁记得住,你会不会撩妹啊?难怪现在还单身。”
    “不想认识而已。”奚山说,神情冷淡得让人陌生。
    他突然变了一个人,没有那些活泼开朗做点缀,深刻而浓郁的眉眼顿时被阳光染出十分的锋利,不耐烦地说着什么话时,几乎是刻薄而疏远的。
    池念愣了愣,已经没同他开玩笑的调皮捣蛋,小声说:“我看那姑娘……挺漂亮的啊。”
    “和漂亮没关系。”
    几个字的言语差点凝结出一把冰渣子。
    池念噤声了。
    尽管不想承认但他的确有点讨好型人格,别人脸色一差就手足无措。前男友喜欢在学业和自理能力上贬低他,父母偶尔提起“别人家的孩子”,时间一长,池念情不自禁想讨人喜欢——起码不被讨厌和嫌弃。
    奚山这么说,他差点直接缩进了自己的乌龟壳里不敢作声,可明明两个人感觉关系才刚近了一些。
    奚山真的不喜欢交朋友啊……哪怕普通朋友。
    不然怎么可能这种态度。
    那这段路结束后奚山也不会留给他电话号码吧。
    池念没头没尾地想着,再次被失落吞噬。可他这次头晕脑胀,惟独没去想“未来”如何,只希望短时间内还能保持一点快乐。
    肩膀被谁拍了两下,他抬起头,顺势又挨了个脑瓜崩儿:“啊呀!”
    “刚想什么呢,嘴里还在碎碎念。”奚山变回了开朗的奚山,嘴角的笑重新和太阳一个温度,可池念没法那么快释怀。
    “没……”
    奚山站在超市门口,把厚外套脱了挂在肘弯:“要不请你吃点东西?”
    池念:“啊?”
    奚山的眼神像说他傻:“刚才不还让我谢你么?”
    你看着像未成年
    池念站在小超市外面,往墙壁一歪,背的上半部分抵住一条凸出的水管,从口袋里掏出了烟盒。半晌抖不出来一支烟,他低头看时才发现早没了。
    喔,怎么把这茬忘了?
    捏着烟壳子半晌回不过神,池念鬼使神差,闻了一下。
    指尖还有烟草味,紫云不贵,味儿却挺冲的,让他情不自禁去回忆奚山那张毯子。
    羊毛很软,边角稍微起球了,攥在手里抵着掌心滚来滚去的时候会涌起一股奇怪的舒适感,往上遮住口鼻,洗衣粉清香与一点不易察觉的烟味让他昏昏欲睡。他把睡了好觉归结于这张毯子,却分辨不出安眠的是哪一个气味。
    没有香水一类……是烟味吗?
    但好像他没见奚山抽过。
    他等了会儿奚山就从超市走出来了,手里捧了个方便面盒子,从手心和盒壁中间的空隙里池念看见了一包玉溪。
    原来和他一样都没有烟,池念想。
    “泡面?”池念微微低头去看包装盒的小字,“啊,还是香菇炖鸡。”
    奚山点头:“吃吗?不吃里面还有香辣牛肉的。”
    池念接过来:“那就这个吧。原来只是泡面……我以为你能弄到什么好东西呢。”
    “泡面诶,不错啦,我斥巨资给你买的。”
    池念哈哈地笑着,鼻尖闻到香味的时候肚子很诚实地叫了一声。但他已经没有刚和奚山认识时死要面子的窘迫,仿佛一起进过派出所值班室——尽管一个在内一个在外——就百无禁忌,全不在意这些表面功夫。
    奚山果然笑他:“肚子打雷了?”
    “哎呀。”池念抬起小腿,作势要踢人。
    奚山往后闪了半步,问:“饿成这样怎么不早说?”
    “这不是打算等先洗完脸。”
    “真行。”
    池念没管他,吃了一口泡过汤汁的面,含含糊糊:“斥巨资……有多巨?”
    “十块钱呢!”奚山夸张地强调,站在池念旁边也贴着墙,撕开玉溪包装打开,犹豫了一下问他,“抽烟,可以吗?”
    池念沉迷吃面,嘬着腮帮子“唔”了一声就是不介意了。
    “对了,你的车。”奚山突然提起这件事,“我刚帮你问了巡警,他们会想办法处理的,坐标也留了一份,不用担心。”
    池念没料到他记得这件事——毕竟自己都快忘记了——连忙说:“啊这个,麻烦你了,我差点没想起来。”
    “你这记性到底怎么自己走到这儿的?”奚山嘲讽他,但语气仍是善意的,“别人能帮忙,不算太糟糕了,就是买车的钱打了水漂有点儿浪费。”
    池念被他提起这茬又是一阵心头滴血。
    他离家出走后积蓄已经不多,买车还花掉了大部分。当时不犹豫,觉得钱财乃身外之物,再纠结也没意思,这会儿虽然还没想好接下来的路怎么走、抵达奚山的终点后他又该去哪儿生活,突然举步维艰。
    干脆化悲愤为食欲埋头苦吃。
    打火机清脆地响过,奚山略微仰起下巴,吐出一口烟雾。含尼古丁味道的气体很快透明了,消失在风中,池念没来得及捉到它的轨迹变化。
    泡面味道就那样,都是批量生产谈不上好不好吃。他饿了太久,之前吃的又都是馕和羊肉,比较干,能来点带汤的东西,哪怕好像没特别软也感觉重获新生——他认识奚山以来,似乎每一步跨出去,都有再活了一次的畅快。
    想起奚山,思维就情不自禁地绕着他再次延展。
    池念觉得奚山这人真的挺奇怪的,会在意戈壁滩蹲着的落魄倒霉蛋,吸烟时会问萍水相逢的驴友介不介意,会见义勇为……姑且算见义勇为吧,却不肯分一个眼神给被他解围的女孩子。刚才那姑娘肯定有点被伤到了,池念心不在焉地想,暗自推测刚才奚山为什么无论如何都不给留联系方式。
    不中意吗?
    问题无关男女谁不喜欢漂亮的啊。
    只是认识都不想,好古怪。
    思来想去也没结果,奚山的烟抽得差不多时池念也吃完了。他喝干净最后一口汤把盒子拿去扔了,暗自腹诽自从进了青海他就再也没浪费过粮食。
    “可以了?”奚山得到肯定答案后偏偏头,“继续上路吧。”
    他说完重新叼了根烟,没直接点燃,走向车子。
    “我们还是往东?”池念问。
    奚山不回头,只抬起手朝他招了一下。
    “快点跟上。”
    再次启程仍然由池念开车,奚山一直不说可看得出来十分疲倦,眼底的红血丝被墨镜遮住,歪在副驾驶,半梦半醒的模样。
    “你想休息了吗?”池念试探了一句。
    奚山摇摇头:“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