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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昔眸中欣喜难掩,不过片刻,便又黯然失色,闭眸摇头:“师父需要照顾。”
    沐彦皱眉,他想安抚她宽心,看今日行事状况,师父应是撷了不少阴元克制桑毒,近来该是不会频频毒发,但他又不甚笃定,也不想看她这般失落。
    “那你想要何物,吃的?看的?玩的?我给你带回来。”
    景昔想了半刻,又摇了摇头,只神色恍然望向他:“我想让师兄早些回来。”
    师兄走了,她连说话的人都没了。
    沐彦一笑,抚了抚她脑袋:“依你,早些歇息吧。”
    景昔点头,乖乖闭了眸,眼前剪影攒动,是师兄在为她放帐帘。
    桌上烛火陡然“噼啪”作响,烛光渐暗,景昔睁了眸,呼吸急促:“师兄……”
    “我在。”沐彦拔了发间竹簪,捻袖挑了挑烛芯,轻声:“好了,睡吧。”
    立了片刻,听闻榻上呼吸平稳,沐彦方才转身回了外室合衣躺下。
    以往他不喜亮着烛火歇息,但如今,已然习惯。
    自那夜之后,她便怕极了黑漆漆夜晚,即便亮着烛火,也会很快惊醒,一晚失禁好几次,他要夜夜起身安抚她,而后索性便在外室放了张床榻,方便夜里照顾她。
    但即便如此,在面对师父时,她仍是笑容迎面,她说她要救师父脱离苦海,就像他救她那般。
    沐彦翻了个身,缓缓闭眸,将纷杂思绪掩在心间。
    第五章  遇险
    景昔醒来时,见帘外人影晃动,不由坐起身,揉着惺忪双眼问声:“师兄,你怎么还没出谷?”
    沐彦正是搅动碗中汤粥,闻言,起身撩开榻前帐帘束好,将汤粥端来递给她:“等你吃了我再走。”
    景昔就势捧过碗,便是仰头而灌。
    她喝粥,与喝药一般,眼一闭,味道都没尝出,汤碗便已见了底。
    抹了把嘴,景昔将碗递给他:“早去早回。”
    见她睁着大眼也不看他,只望着帐顶发愣,沐彦摇头起身,本是想说些宽慰之言,却终是垂眸离去。
    他不过出个谷,片刻便回,怎么弄得和生离死别一样。
    师兄走了,景昔穿妥衣衫下了榻,坐在窗前望那满谷春色。
    凤鸣谷间芳草萋萋,虫鸟和鸣,自是人间一派祥境。
    师父便住在那芳草夹路木舍之处,与这竹屋隔了百丈之远。
    不“解毒”时,她与他鲜少碰面,师父不喜嘈杂,遂时常在谷间清修,为克制桑毒而钻研。
    直到现在她都不知师父为何中毒,那般淫荡之物又是何人所下。
    师父不说,她便不问,也不敢问。
    对师父,她是心有惧意的,即便是他清明之时,她也不敢贸然亲近,只要他睁眸看着她,随便一声呵斥,都能让她屁滚尿流。
    师兄说她不是胆小,而是病了,身体受损,稍是受了刺激,便会锁不住尿水。
    景昔出了竹屋,往花林中跑去,窗台竹筒里的花儿都枯萎了,她想采些新的回来。
    春末夏初,暖阳正浓。
    景昔跑的累了,额头薄汗涔涔,当下便脱了鞋,坐在凉石上,将脚伸进滩水。
    这处浅滩她和师兄来过,离师父木舍不远,得闲时,她将这谷间都转了个遍。
    这是师父年少云修时所住之地,乃师祖所建,与此同修的还有师姑,师父的师妹。
    师父与师姑,便如戏文中所道“神仙眷侣”之景,这是她在师父木舍中看到墙上所挂壁画时所想的辞藻。
    她见那画中女子翩然舞剑,男子合乐奏笛,而那男子,便是师父,她认出了那笛子是师父之物。
    之后她再到木舍,便不见那副壁画,应是师父藏了起来。
    景昔卷了裤脚往浅滩之中走去,弯腰去捧那滩中游动鱼群。
    在青云山时,她鲜少有这般清闲,每日除了承学问道,便是任师兄摆弄着试药。
    以她与师兄的身份,本是无资格承学,来青云山求学的弟子,都是入了师门给了学金的,是三师叔见师兄年纪轻轻,博学多识,遂破例让其入了师门。
    而她,则是被三师叔强哄硬塞的给了师父,因师父多年未曾收一徒,而师伯与师叔,早已徒弟众云。
    景昔玩得欢畅,一时忘了时辰,抬头见艳阳已是高照,想来师兄应是快回来了,当下收了心,朝滩边行去。
    她见那绣鞋上翠绿一盘,还以为是系带,拎了起来才发现,是竹青蛇,当她反应过来,却为时已晚。
    那细小蛇身在她手中蜿蜒着迅速咬上臂膀,她连惊叫都忘了,扔了竹青蛇,立在原地哆哆嗦嗦失了禁。
    她自是知晓这蛇毒的厉害,当下望了眼师父木舍,连连摇头,师父向来不喜她,她不能去扰了那人清静。
    景昔低头,对着那血口挤了又挤,跌跌撞撞朝竹屋行去,师兄摆弄的那些药材,应是有驱毒的,随便敷上一些,等师兄回来便好。
    可她连花林都没走出,便昏了头倒在了地上,眼前景物模糊,下身湿漉漉长裤黏在腿上,甚是难受。
    她听到有人唤她,努力抬了抬眸子,却也只看到一处模糊身影。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