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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计,挑线的针尖一下子走偏——
“哎呀!”她惨叫了一声。
“怎么了怎么了?”翠儿慌忙放下手里的活儿,跳了起来。
祝银屏蹙着眉,可怜巴巴地摊开手,左手食指尖儿上,渗出一颗豆大的血珠,被嫩白肌肤衬得格外鲜艳。
翠儿叫道:“糟了糟了,这下不得了了,小姐你先别动,我给你拿药膏去。”
顾氏凑上来看了眼,随手从篮子里捡了块棉纱,满不在乎地说:“没事的,拿布头擦擦就好了。”
翠儿不满,边在里屋柜子上翻找药膏,边反驳道:“怎么到您口里就没事了?出那么多血……”
顾氏却说:“学手艺哪有不吃苦的嘛,没听说哪个绣工——”
祝银屏见那两人有些杠上了,忙插话说:“哎呀不好,您看,血都沾到布片上了,好不容易裁好的,又不能用了。也是我笨,一天连个荷包衬片都没做出来,您白辛苦一趟教我。”
祝银屏这样说,顾氏倒有些不好意思,连说:“不辛苦。不辛苦。下次再继续做就是,老太婆我反正待着也是待着……唉呀,您是不知道,这一整天也没个去处,人都快闲出毛病了……”
翠儿拿了药膏过来,没好气的撇了顾氏一眼,被祝银屏用眼神制止,只得不满意地跺了跺脚,半跪下来给祝银屏涂药。
顾氏对翠儿的不满无知无觉,自顾自说着:“前些日子,往我们家担米的后生说,这过几日金陵城里可要有一场大热闹——”
顾氏顿了顿,见祝银屏确实在听,才满意继续:“蒋老尚书的老母亲要过九十大寿,蒋家在雨花台设下祈福法会,请了大报恩寺的住持觉慧禅师主法。那大报恩寺可是皇家寺院,平常都不开山门,不受香火,主持就更难见着了,逢着山门迎春才能远远瞧上一眼,眼睛不够好,连高矮胖瘦都看不出来。”
“唉呀,老身想着雨花台离我们家也不远,还想去凑凑热闹,结果倒被那后生笑话了一番,说只有蒋家的宗亲故旧才被邀请,哪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去的……”
翠儿来侯府多年,也跟着府里参拜过几次大报恩寺,一想到自己见过那觉慧禅师,顿时有了些优越感,“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祝银屏搡了她一把:“不许无礼!”
祝银屏学做荷包,虽说目的不纯,可顾氏却教得很用心,终归算是欠了顾氏一份人情。无论将来嫁不嫁陶子谦,她都该有所表示,蒋家的祈福法会, * 或许倒是个机会。
祝银屏想了想,笑着说:“伯母,蒋府的祈福法会,我带您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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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氏在侯府、弟弟在铺子的下午,陶子谦在家中见了个人。
来人须发花白,脸庞瘦削,穿一身蓝绸长袍,看起来像塾馆里教书的先生。
这貌不惊人的老者名叫李福安,从前就是陶父的左膀右臂,看着陶子谦长起来,除了陶父,陶子谦从李福安身上学到的东西最多,向来倚重他。
陶家的老家人们,在陶父去世后,老的老,走的走,离开了一多半。剩下的人当中,又有好些个,折损在南洋的风暴里,连陶子谦幼时的玩伴、最信赖的下属严兴,也在西北坠马身亡。这些年,陶子谦虽从各处搜罗聘请了不少人,努力撑起了家业,但真正能够无所保留托付重任的,头一个想到的定是李福安。
前次去扬州,陶子谦思前想后,为求谨慎,还是只带了李福安同去。在扬州的调查不顺利,陶子谦返回前将李福安留在了扬州,以备不时之需。拜托鲁大手下的渔民帮忙查探后,陶子谦让李福安随时接应,一有进展就汇报给他。
十来天过去了,李福安终于带来了他想要的消息。
“您说,龙知恩那里,有私盐贩子的船只往来出入?”
李福安点点头,两撇胡须跟着上下抖动:“咱们外行看不出来,鲁大手底下的渔民,一看到船上的人就认出来了,不光是私盐贩子,还是常年走海的,恐怕和外海那些占岛为王的海盗关系不浅。”
“哦?龙知恩堂堂两淮转运盐使,跟那群杂碎勾结起来想干什么?”
李福安严肃道:“说起这个,那可就有意思了,这也是为什么我今日要亲自来,当面同东家说这件事。”
他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据查出来的消息,这位龙大人偷偷和私盐贩子们做着买卖呢,私盐贩子的船,进来的时候是满载,出去时也是满载。他们的船进来的时候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