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
……
上官明棠搁下书卷,仿佛听到了东方月的呼喊。
他的狗崽在喊他。
说着。
若离,我可以。
若离,你与我同在。
若离,皇城深处,等我踏马来寻你。
奴牙搁下茶盏,看着他道:“公子,将军府已经查探过了,侯爷确实被幽禁了。”
上官明棠望向窗外,枝头的红梅在雪夜里开的烂漫,好似不甘心一般,非要留下这般繁花盛宴。
奴牙看着他走向窗外,没有唤他,她看出他眸光含情,心中有念。
上官明棠站在窗外良久,奴牙已有撑头欲睡的趋势时,他才回转了身子,说:“你若是累了,便去歇了吧。”
“公子既然知道侯爷处境,今夜不去救吗?”
上官明棠看向她,淡然道:“如何而救?现在外公还是安全的,若是我打草惊蛇,那么我们便什么也办不成。”
上官明棠不紧不慢道:“我了解他,若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不会做事。前日听闻皇上烧了承德殿,我想他已经有计划,在做了。”
奴牙一下便了解了他的意思,“公子是说,皇上欲要自焚之事与他有关?”
上官明棠道:“他学识渊博,并非常人,不仅通晓观星望月之术,更有妙手神医之能,所以我想问你,这世间有没有一种药物,可使人致幻,又可杀人于无形?”
奴牙抿了双唇,思虑万千,她不是博览通晓之人,虽然然听过却也没有真正见识过,所以不好说,也不敢说。
上官明棠猜出了她心存疑虑,便说,“明日你去寻萧大哥,就说让她带你进宫,而后你去查个明白。”
上官明棠说完又小声嘟囔,“若是已经出手那应该是做了最严密的部署,不然他不可能这般轻易,这皇城里该还有他的人在。是在城外,还是城内?”
被欺骗了那么多年,上官明棠相信,这一局棋绝不是一个帅这么简单,这局里到底有多少卒,多少马,他们现在无从得知,想要找出来,简直难上加难。
上官明棠心乱如麻,整整二十多年,他都被人利用着,若说不心寒不可能,但他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伤害了一个又一个,他靠近自己的目的又是什么,难道就是要颠覆虞都?
上官不敢想,这个人到底有多可怕,但是他又不得不承认,他是个疯子,是个不折不扣的大魔头。
奴牙见他神色忽闪,便退了出去,悄悄关上了房门,可那门还未合拢,就被上官明棠打开来,他说:“有东西,要你送。”
……
风雪过后的翌日,大火还在肆意燃烧着。
城门城外仍旧是烽火的味道,楚溪带着大胡子等将士,忙着搬运尸体,一刻也不得清闲,留下来的云莱军被另一部分守城的兵看管着。
东方月累急了,这一觉太长,一直到了傍晚。
睡梦中他仿佛回到了虞都,丞相府里灯火通明,红光映月。
鸳鸯喜帕显在眼前,是他们成亲那日,但不同的是,他这次没有动手,而是像真正的新婚之夜一般,轻挑了喜帕,不是凤冠霞帔,可入眼却是他要寻的那人。
上官明棠微低着头,一副含羞的模样,脸颊染尽绯红,却难掩欣喜之情。
东方月伸手,轻抬了他的下巴,上官明棠抬起头,眼神相触之间,火花四射。
好似还是那日,也还是同样的光景。
他怜惜地抚过他的脸颊,沉吟着唤他,“若离,这是真的吗?”
上官明棠抬眸看他,双唇紧抿,却不言语。
那含情的眼眸明明在呼唤,但东方月却置若罔闻,就想听他道上一句。
上官明棠仍旧不说话,但却微偏了头,轻吻在他唇角。
东方月不放开人,手抵在他的脑后,将人往怀里揽,红唇温润,烫热不堪。
“你是我的吗,若离。”
“是吗?”
上官明棠轻起薄唇,淡淡道:“我……”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他被公子玉一掌拍醒,春/梦还未做完。东方月睁开惺忪的眸子,看清楚人后直接一巴掌还了回去。
“做什么,老子正梦着呢,若离那话还未说完呢,你是想气死我吗?”
公子玉吃痛,哀呼道:“你抱着我的手不放开的,是你,太坏了。我不给你看了,我有信,哥哥的信。我自己看,偷偷看。”
东方月闻言倏地坐起来,吼道:“什么信,拿过来我看看。”
公子玉一个闪身,从床榻跃下,吐了吐舌/头道:“咯咯咯,就是不给你看。”
东方月衣服都没穿好,就追了出去。
“你给不给我,那是写给我的。”
“我不,是给我的。”
“臭小子,今天非要教训教训你。”
说话间,东方月已经凝碧在手,公子玉也长鞭在握,“你过来,反正打不过我。”
两人一番激斗后,东方月败下阵来,公子玉实在太精神,而他又不想跟他再闹下去,看着人哄道:“把信给我,我用糖换或者你给我我带你去找人。”
公子玉一听,立马将信递给了他,“你说话算话?”
“算。”东方月接过信,含糊道。
信笺上写着月亲启的字样,东方月迫不及待地拆开。
那字迹如同本尊一样,飘逸俊郎。
月:
见字如面。
窗外月光清明,一缕照进,漾在脸颊,轻轻柔柔。
今夜确是风清月明,便想起你曾寄信于我,今日我亦效仿,与你诉之情意。
今日得住废院,恍如隔世,昔日柔情浸染心间。漫漫长夜,被衿已凉,睡梦中,恍惚间,好似喊了你的名字,才恍然,心中思念已深,我竟如此贪恋。
近日才觉,原你目光所及之处,是我。
我却从未怜惜。
而今甚悔。
也是近日才觉,我是如此贪恋记忆深处,你给的温暖。
如今你满目山河,柔情依旧。
雪落,风凉,人已安睡。得愿梦中而见,再听你唤一声狐狸崽。
狐狸敬上。
第82章
上官明棠一封信, 把东方月心魂勾去了个七魂八魄。
叫得东方月自诩是个痴情种,可人家这才一封信就把他元神尽毁了。都说诗酒敬红颜,东方月觉得不尽然, 这酒, 这诗, 该送给他家狐狸崽。
江南烟雨里,他一缕清风,一抹星月, 把人唬了,过后还为自己深情暗许,沾沾自喜。
那时的他觉上官若离却也真像名字里那般, 若即若离, 忽冷忽热。
可如今, 他抬眉是清明, 心中存风月。
这一封家信,把东方月从痴情种, 喻成了那人间富贵花。
花开, 情暖。
往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