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速度倒是提升了不少。
郁尘贴着上官子煜的马,眼神暗淡:“若不是你拉我,我定要砍了那小子。”
上官子煜,一手牵了马,一手揉着他那发肿的右手,“若是不拉着你,只怕你早已是他剑下的亡魂了。”
郁尘不明:“什么意思?”
“愚不可及,愚昧无知,脸憨皮厚……”
“愚昧无知?你说我?”
“不说你,难道还说鬼?”上官子煜没应他,丢了一句,驾马而去。
他想,公子是对的。
东方月淡漠地扫了一眼盔甲上的划痕,脸上又挂起了慵懒的笑容。
他这一趟请缨来得值了。
……
夜色如墨。
李英熄了内殿的烛火,轻手轻脚地退了出来。
一旁伺候的小太监,立刻上前扶了他,“公公,皇上睡下了?”
“睡了,不可再发出声响,惊扰了圣上。”
小太监搀了他往外走,说:“皇上离不得公公您,这一会儿见不到就要找,没您在根本睡不下。”
不知何时,天空飘起了雪。
李英仰了头,叹道:“皇上没有离不得谁,他只是累了……”
小太监听着他的话,一头雾水,显然是没能理解这话中的意思。
“你还小,自然不懂得这宫中事?”李英叹息了一声,“我在这宫里做了几十年的差了,打从先皇那时候就在伺候着,先皇走了我又伺候皇上,如今也老了……”
“公公是要长命百岁的人,怎可说老。”小太监说。
“都一把老骨头了说什么长命百岁。”
“公公身子硬朗得狠,完全瞧不出来。”
“这身子骨啊,好坏只有自己知道。”
看着他一深一浅地走着,不忍又追了过去,给他披了件长袍,“公公,夜里风寒,当心着凉。”
李英整了整身上的外袍,看着他说:“你叫什么名字?”
“奴才,小玄子。”
“你以后就跟着我伺候圣上吧。”
小玄子立马跪了下去,“承蒙公公厚爱,小玄子以后定当尽心竭力侍候公公您。”
李英笑说:“你要侍候的可不是我,是皇上。”
“公公伺候皇上辛苦,奴才定然要先把您伺候好了,公公收了奴才就是奴才的主儿,下人伺候主子天经地义。”
李英笑说,“这张嘴倒是挺会说。”
“奴才说得句句诚恳……”
“行了行了,奉承的话就不必说了,以后啊,你我齐心协力一同伺候好皇上就行。”
“谨遵公公教诲。”
“你回了吧”,李英从他手里接过灯笼,“圣上醒来若是唤我了,就过来通传一声。”
小玄子应下,目送着他离了承德殿。
……
颐和宫里,上官明棠掀了珠帘出来,左右两侧的侍女行了礼,上前询道:“太后她老人家已经睡下了?”
上官明棠照着她们行礼的动作做了个回礼,拿了纸笔写下回答:太后她老人家已经睡下了,姐姐们若是无事也去歇了吧,我在次候着便可。
右侧的侍女看了一眼,说,“小姐先去歇了吧,这几日都是你在照顾太后,也该是累了。”
上官明棠继续写:照顾太后是应尽之责,怕是太后醒来会头晕,想在一旁伺候着。
“如若太后醒来寻你,我们自会去传,小姐就去歇了吧,这要是伤了身子,奴才们了担待不起。”
“那劳烦两位姐姐了”,上官明棠写道。
上官明棠刚出了房门,便听到了耳后传来的窃窃私语。
“好好的一人,怎么就哑了呢?”
“太医院看过了,说是受了重大刺激。”
“或许是不是因为恐惧而拒绝发声啊。”
“这就不知道了,家破人亡,唯今只剩了她一人,看着也着实可怜。”
“若是我爹通敌叛国,我定然不会苟活于世。如今看她,倒是活得自在。”
“不然能怎么样,报仇雪恨还是畏罪自杀?”
上官明棠站定,长舒了一口气。
浓黑的夜里,看不见他此刻的神情,却依稀感觉到他身上散发着凌厉的气息。
那是鲜血和烽火的味道。
上官明棠揉了揉微皱的眉心,淡淡地笑了下,他知道,未来的日子里他还会听到比之更甚的言语,或许不只有议论纷纷,恶语相向,更或许是刀剑无眼。
那是他日后要承受的苦楚,他不能怕,更不能被此击倒,他身上背负着的不只是上官家的清白,更是数十万虎贲军的英魂。
他从炼狱归来,他要掌控自己的命运,他要活着还不可以死。
上官明棠收起心神,面上波澜不惊。
太后那日留下“她”时便赏了一处地方。
那是一座荒芜的宅院,坐落在颐和宫一角,僻静幽深。
上官明棠推门进院,刚上前走了几步,便警惕了起来,院里只有他一人居住,但此刻,房间里却灯火通明。
电光火石之间,房门随风而开,杯盏夺门而出,向着他便飞了过来。
屋内的人突然笑了起来,“早已等候公子多时了。”
第12章
阳春三月,烟柳依依。
上官明棠一身白衣,站在庭院中,望着进进出出的宫女和太监。
院子里那几棵桃树不知何时偷偷积攒了几个花苞,这会儿沐浴着春光,竞相开放着。
上官明棠凝视着,忽而叹息了一声,这个时候的紫荆山积雪该是融化了。
李英携了小玄子入院,开口道:“奴才是替皇上前来问询,小姐在这翠玉轩可住的惯。”
上官明棠回了一抹微笑。
奴牙上前忙替他回了话:“回公公的话,小姐住的很好,劳皇上惦记了。”
“皇上这几日政务繁忙,也没过来探望,这不今日得了空便吩咐奴才过来,皇上感恩小姐治好了太后的头痛,特意让奴才把赏给带来了”,李英看了一眼身后的小玄子,“还不快把玉如意给姑娘呈上?”
小玄子上前,给了适才回话的奴牙。
上官明棠见状立马跪了下去。
“小姐快快请起,可使不得,奴才来时皇上就吩咐了,小姐身子弱,就免礼了。”
“这翠玉轩几十年不住人了,定是要大肆修葺一番,小姐若是有什么事大可以差了人来吩咐奴才,主子还等着奴才回话,这就退了……”
事到如今,上官明棠依旧不知这李英为何总是照顾着自己。
这事他曾经寄信给江南,却没得到实质的回应,信上只浅浅谈了一句,“不是敌人便好。”
这就叫他有些摸不清了。
“小姐……小姐……您快过来看。”屋内忙着打扫的婢女突然跑了出来,“奴才发现了这个。”
上官明棠凝望着画中的女子,那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