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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醉了,自话自说道:“做不做人?我东方月就不算人。”说完整了整褶皱的衣衫,踉跄着向门外踱去。
    ……
    入夜后的天牢,寂静无声。
    不时绽放的烟花,成了黑夜里的明灯,姹紫嫣红般绚烂了整个牢房。
    上官明棠应光而起,抬头仰望着窗外的天空,寂寥之感霎时蔓延至全身。
    犹记得去年岁旦,人都还在,战士们刚打了一场胜仗,正享受着从胡骑手中夺来的战利品。
    那时候大家都还在,爹,师傅,子煜,还有大哥。
    “离儿,等明年,大哥给你从西域寻个姑娘,这样师傅和翊师傅就不用再担心上官家无子嗣了。”
    “我不,我要看着大哥先娶妻,况且我为何要找外族的女子,我们荀北的姑娘在外可上阵杀敌,在内亦知书达理,秀雅绝俗。”
    “哎呦,我都不知道,咱们只识诗书,才貌双绝的小弟对女子竟有如此认知,莫不是看上哪家闺秀了?”
    “大哥说什么呢,我只是……”
    “呦呵,这还羞上了,你们快看,若离这脸似不似紫荆山上红透的果子……哈哈哈,快看他,恼羞成怒了……”
    门外的喧闹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再回神,已是物是人非。
    东方月进门轻叩了几下,今日值守的狱卒见他步履蹒跚,酒气浓重也不敢说什么,乖乖引着人过来,颤巍巍的开了牢门。
    “监察大人,此人是重犯,卑职家里还有老弱妇孺需要供养,望监察大人不要为难卑职。”
    东方月轻笑了声,拨开人,森森道:“我看着像坏人?”
    闻言一旁的狱卒吓得腿都软了,话都没说就跑了出去。
    上官明棠看着他,那日的事情还历历在目,没等他过来,他便惯性得往墙角移去。
    东方月看着“她”,目光清冷。
    因步履不稳,不小心踩了什么东西,差点绊倒。
    东方月皱了皱眉,再次看向“她”。
    “谁送来的饭?”东方月向着食盒走去,打开看了一眼,“爱吃?”
    上官明棠没回他。
    “你倒是活得好啊,你可知我这几日都是怎么过得。”
    东方月一下过来,晃着“她”的肩膀道:“因为你,都是因为你。我这几日玩不开心,吃不高兴,不成想你却在这活得自在。”
    上官明棠推开他的手,“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呵呵,果然是装哑,今日怎肯露出真面目了?”
    “因为是你,你是仇人的儿子。”
    “仇人?”东方月摇了摇头,一巴拽过人,将人摔在了地上。
    上官明棠不由得退后,看着他冷冷道:“疯子。”
    “我是疯子,所以不要招惹疯子,不然他会咬得你遍体鳞伤。”
    上官明棠踉跄着起身,视线扫过去,眸底寒光潋滟,“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东方月一阵冷笑,抽出佩剑,挽月在极速中发出一声清脆的出鞘声,闪动着刺向了他的喉咙。
    “做什么?我不过是后悔那日没有杀了你,若是你死了,近日也便没了这些烦心事。”
    上官明棠笑了笑,“怎么,现在想要杀我了?”
    “杀你?不会了”,东方月收起挽月,轻笑道:“说来我更庆幸,已经很久没有碰到有趣的猎物了,我倒是想看看,你能在这虞都里玩出什么花样?”
    “能让监察史御史大人给我如此高的评价,海棠真是受之有愧。”
    东方月倾着身探过来,青筋隆起的纤白指节拢过那身素袖白衣,细软道:“无愧,无愧,月公子终会让你尝到什么是有愧。”
    第8章
    渊和十三年,元朔那日,景帝颁了诏书,大赦天下。
    紫云轩外的红梅不知何时积攒了花苞,此刻争奇斗艳,好不热闹。
    东方月斜靠在长廊的柱子上,擦拭着挽月,圆台上是一壶散着茶香的香茗,混着梅的香气,倒是让人慵懒了些许。
    夜羽递过剑鞘,没来由得听到东方月这样一句:“反逆,大逆,叛,降者,不予赦免。那为何人还安生地出来了。”
    “公子在说何人。”夜羽接过挽月,“皇上在此时下特赦诏书,果真是为了上官家那女子?”
    “不只是因为她,还因为来自太后等各朝臣的压力。皇上继位不过十年,那时年幼,尚不知事,然今日,早已不是那个躲藏在太后身后的小孩了。如今的皇上,‘性深阻若城府,而能宽绰以容纳’。”
    东方月刚要开口,却见府内管事急匆匆地向这边跑来,大喊着:“公子,丞相他……吐血了。”
    “怎么会这样?”东方月一跃而下,边走边问道。
    王伯紧追其后,“奴才也不知,今日相爷自进了书房就没出来,午时用膳也是在书房里用的,奴才想着也过了时间,进去收拾东西时就看到相爷趴在书案上,地上有一滩鲜血。”
    “王伯,可有请御医?”夜羽问道。
    “不许请御医,我先去看看爹。”东方月沉声说道。
    夜羽看向王伯,说:“听公子安排。”
    三人刚入院,王伯就诧异地喊出了声:“公子,书房门我明明是开着的,走的时候是开着的,谁来过了?”
    东方月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淡然出声:“去太医院把杜太医叫来,夜羽跟着一起。”
    王伯跟夜羽两人对视一眼,有些不知所以,可见东方月不疾不徐地神色,又不能说什么,只得从了命令。
    王伯是府中的管事,也是跟了东方黎二十多年的老人,虽在主子身边伺候多年,却摸不著主人的心思,东方黎府中杂事从不过问,一切交于他打理,除了这些事,他对这家的主人便真的一无所知了。
    “公子是什么意思?”王伯问,“怎么就突然不急了?”
    “公子和相爷是父子,不用猜就知道相爷的心思,我们是下人,主子的心思,岂是我们可以猜的,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东方黎向来谨慎,信不过身边任何一人,所以有些事从不让外人知晓。东方月自是了解的,所以一看便知道他的用意。
    东方月走近,推开房门,唤了声:“爹。”
    房门被重重关上,东方月轻咳几声,呢喃道:“爹,王伯跟着您那么些年了,您还是不信他。”
    东方黎翻身,毫发无损的从床榻下来,“虽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可若是真将人赶出府,我确是做不到。”
    “王伯把府上打理得井井有条,从不让您操半点心思,您为何还是不能当他是自己人。”
    东方黎抿着茶叹道:“毕竟不是跟着我走到今日之人,让我怎么放心。”
    东方月说:“爹的心思未免谨慎了些。”
    “这才最为妥当,夜羽虽是同你一起长大,且熟知你的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