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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道,锦鲤都是大户人家养着玩儿的,寻常人家里见不着也吃不上。
金玉满楼里也有这样的菜品,但燕云峤从没赶上过,卖的太好,一天就那么一条一道菜。
“先生,我想听你吹笛子。”等候的间隙燕云峤往杏树底下一坐。
沈倾有一阵子没吹过笛子了,燕云峤还想着给他的玉笛做个新坠子,这会儿也想见见了。
通体透白的玉笛拿在手里,沈倾自己没吹,直接把笛子递给燕云峤,“你今日看了它好几次了,喜欢的话,可以拿去玩玩。”
“我吹不了这个。只是好久没听了,想听。”燕云峤对玉笛的尺寸口径大概已经有了个分寸,还真是想听听先生吹笛了。
沈倾收回来挂回腰间,看了他一眼,道,“等着。”
说着就绕过走廊进书房了,燕云峤被初春的阳光晒的浑身发暖,往后一靠脑袋贴在树干上闭上眼。
听着动静,就像敏锐的小动物立马睁开眼去看沈倾,沈倾见他这样,轻轻笑了,小狗崽这会儿已经成了个有牙有爪的了,日后能长成狼也说不定。
“别动。”沈倾又道。
接着宣纸摊开,只单单用了黑色的墨汁,寥寥数笔线条简单的勾勒出坐在树下的男子。
黑发高束,利落干净,虽然眉骨鼻梁都深刻俊朗,但是却闭着眼,敛去了那股劲头,成了在先生面前乖顺安宁的学生。
有下人过来通报着烤鱼好了,沈倾边点着头,边让燕云峤起来。
“走吧。我们去吃鱼。”
燕云峤站起来走过去,刚刚他一直睁着眼,沈倾却画出来他之前闭着眼的样子。实际上,模样画的不算细致,只松松几笔就点出来脸庞,眼睛更是不用画,直接闭上了,就连风景也草草一略,
但一眼就能知道是他,只用这几笔,就已经很精准的画出来轮廓,厉害的是那股神韵,看上去安静,身骨仪态却完全是个有来头的。
“先生真厉害。”燕云峤由衷称赞,这还是他的第一副画。
然后沈倾就笑了,换了支干净的笔,沾上清水在朱砂里一点,随意在画上触了几下。
静止的画面突然就活了,抽了新芽的杏树上几点红色的花苞,两三片淡红的花瓣似是就要绽开。
燕云峤还没看够,沈倾就已经提完了字,将他推了推,“鱼该凉了。”
沈倾没在他面前写过像隐林阁灯笼上那样的字,他就算知道,也有些陌生。
现在亲眼见到了,气质风流的沈倾,作画时却也能这么大气,更别说这提的字,简直可以说磅礴狂放了。
不过唇齿开合,读出来那三个字,燕云峤的脸“蹭”的一下直接红透了,烧的他僵在原地。
“怎么?不喜欢?”
沈倾看着他那样,得意道,“这画可是千金难买,收好了。”
“......喜欢。”
燕云峤拿起宣纸就往自己院里走,沈倾随手拿的宣纸比不得画卷,燕云峤小心护护往自己的院子里走,大声道,“先生先去吧,我随后就来。”
心跳的像鼓擂,燕云峤一直到了自己的小书房里,才又将那宣纸摊开,没了沈倾在身边,把那三个字大大方方的又看了一遍。
胸膛里都是甜的,欢喜的想裱起来天天挂在床头上看,又臊的想藏起来。
还是忍不住低低在心里念了一遍。
赠燕郎
尘嚣
原本收受贺礼的那天,订在跟方逸在“两日后”的接风酒,因为方逸在朝上直接和两位大臣被留下来议政,直接一退就推迟了近七天。
方逸忙的来跟他扯皮谈论谁家的女儿又要联姻了,谁家的少爷又娶二房了,都没找上机会。
一整天一整天的呆在刑部,卷宗看的眼睛都花了,理完了南方近五年的官员流动和背景,这才腾出空来跟燕云峤好好吃一顿。
刚一坐下就叫苦不迭,好酒都让他喝苦了。
燕云峤倒上酒,“有这么累吗?”
“不是累。”
方逸摇摇头,“简直是劳役,你看看我这眼睛,我这当年一举中第的探花眼睛,比下田种地都疼。”
燕云峤喝了口酒:“比打仗还累?”
方逸:“那还是没有。一般累,一般累。”
燕云峤:“你该多活动活动了,别是身体虚了。”
方逸看了他一眼,“我不虚,昨天郎中还说我肝火旺盛,让我清心,不要发怒。”
“你的脾气,哪来的火气。”
燕云峤觉着这萝卜花雕的好看,叫上小二来给他打包了一份。
自从先生居然愿意跟他一起吃鱼进食之后,天天拉着先生吃饭,奈何在府中还好,要沈倾出来吃饭还是怎么都不肯的。
方逸一听大概就知道这是给谁的了,一口喝光了两杯酒,才跟燕云峤道,“火气我是找不出来,但是别的东西知道的太多了。”
抬起头来,虽是急急的喝了好几杯,但是目光清明,“云峤,你对沈先生,你想好了,放不下吗?就非他不可了?”
“非他不可。”
燕云峤点着头道:“你不是已经看到了吗。”
春日的夜还是黑的没那么早,此时外面天色要暗不暗,太阳早就落山,夜幕却未升起,一片混沌。
这回既然是大吃一顿,好好招待,燕将军大手一挥,直接包下来最上乘的雅间,方逸和他本就想说说话,诉诉苦,将屏风外抚琴的女子都退了下去。
方逸在掰了两只大螃蟹之后,才道,“淮州的案子,落我手里了。”
燕云峤放下酒杯,等着方逸的下文。
方逸手上啃着蟹腿,时不时看看他,“你让我想想,怎么跟你说这事,皇上许是知道你我走的近,故意让我接手也说不准。还是先说说你先生吧。”
燕云峤心口一紧,不动声色道,“跟沈倾有什么关系。”
方逸拿帕子擦干净了手,好似挣扎了一番,正色,“隐林阁,你比我知道的早。十三岁你就硬闯进去,沈先生也随着被赎身进了你父亲的定国府。”
这事,燕云峤自己再清楚不过,怕是直到现在,也有不少人记得定国府的顽劣子,小小年纪就做出这等骇人听闻的事。
“你家沈先生,怕是不简单。你还记得那会儿收定国府的银子是谁吗?”
方逸抬起眼看他,道,“张文远,失踪了。从你领禁卫军奔赴淮州之后,没过几天,就失踪了。至今没人见过,也没有任何的消息。本来这件事也算正常,张文远就是隐林阁的教习先生,说难听点就是来教他们怎么伺候男人的,据说手段毒辣,很有一番折磨人的手段,但本身并不住在隐林阁,所以好几天没在,隐林阁里的公子们都高兴着,也没人在官府登过记。当年沈倾就是从他手里头□□出来的。沈倾......”
方逸许是最近老对着案子看久了,一谈上案子,再次脱口而出沈倾的名讳,才意识到对面坐着的是燕云峤,忙改口道,“沈先生在他失踪时正好和你南下,虽然人没在大旗,但是沈先生出走之前,把灯笼送给了隐林阁。”
燕云峤回想了那道绯红惑人的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