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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军一时哑然,先生真的无心仕途吗?
    确实也没有说过,可是沈倾那一身的不凡和傲气,怎么能是个屈居人下,混进这朝廷里每日虚与委蛇的样子,他该就像现在这样活的自在。
    “那,我回去先问问先生的意思。”
    燕云峤因着和皇上多了些交涉,也试探着诚恳请求,“如若先生有意,皇上再赏赐。”
    萧璃突然笑道,“这要换成别人,就是违抗圣言的大罪,你倒是说的轻巧。”
    “臣有罪!”
    话音刚落,萧璃就扶起他躬身的手臂,“这是你第二次有求于朕,下一次再出兵,你也要对得起朕的信任。”
    燕将军了然,谢了圣恩离去。
    皇上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想必还是有听到一些风言风语,不过陈奉礼派人回老家探查的结果,确实跟沈倾当初的述词一模一样,倒也让他们都安了心。
    这厢燕云峤走后,萧璃叫进来在门外守候的内务总管,问道,“朕看上去很难让人放松戒备吗?”
    安公公立刻弯下腰道,“皇上乃真龙天子,当然与普通人不同。”
    萧璃看了他一眼,“他与朕有芥蒂,你也说不出个实话了。”
    安公公着实有些委屈,澄清道,“皇上,您的身份如此,旁人有惧于龙威也是理所应当的。”
    萧璃合上地图,又去摆弄他前些日子新得的名士字画了。
    真龙天子的印象里,那天午后只身前来御书房的燕云峤始终清晰可见。
    他身上没有朝堂臣子的油腻圆滑,他诚恳勇敢,想一展抱负的忠心都写在明面儿上。
    那会儿不得已坐了快三年皇位的萧璃,还以为面前这个与他年纪相当的定国府少爷,会跟旁人都有些不同。
    燕云峤从皇宫里出来,街巷里的灯笼都亮了,热热闹闹的,四处都是些小玩意的叫卖声,有些花样和吃食比白日里还特别。
    淮州那夜,了无人烟,连狗叫鸡鸣都消失的一干二净,大旗城里当晚该仍是眼下这番歌舞升平。
    燕云峤并没直接回定国府,而是在街巷上慢慢悠悠的转了一圈。
    绕过了几个路口,就来到了最繁华多姿的那条巷子,火红灯笼把姑娘们的笑脸都衬的更媚了。
    燕云峤还穿着进宫面圣的衣服,一如之前一样,不过是深色合体的锦袍,低调却气质尽显,料子光滑,纹理清晰,一看就非富即贵。
    刚一踏进这巷子,两旁的姑娘们就频频示好,他懂事以后,再也没来过这儿,花花绿绿的漂亮姑娘晃的他眼花。
    “公子。”
    一个长衫绿衣的姑娘拦在他面前,“您是个生面孔,一看就是大门大户的,我们家常常招待些有来路的公子要员,怠慢不了您的。”
    燕云峤看着她,脸上无甚表情,绕过了她。
    绿衣姑娘立马拉上他的衣袖伏上去,柔软胸脯压在手臂上,抱紧了他结实腰身。
    燕云峤身形一顿,立刻甩脱,染上几分怒气,“你干什么?”
    藏针
    不想对女人动武,他只甩了几下手臂,想将人推开,可那柔软的身子看似轻巧,却扒的他牢牢的,他只得用另一手用力将人绵软双臂撕了下去。
    “我只是相中了公子,想让您来店里喝杯酒。”
    绿衣姑娘好不委屈的垂着头,连连退了两步才站稳,伤心道,“公子怎得如此无情。”
    燕云峤看了看她,道,“你找错人了。”
    他实在不会应付这种女人,就连女人都没碰过,不失礼节确实能做到,但怎么也接受不了这样被抱上来,更不知道她们嘴里的相中是相中了哪一点。
    可能为了钱,为了皮相,为了权势,也许也有真的喜欢,但都离他太远了。
    这道巷子,这种生活······
    沈倾当时也是从这条巷子里走出去的,可却连一丝丝的俗世气都没染上。
    他的先生本就立于常人之尖,纵使深陷泥潭也能和别人不一样,段然不会有这般模样。
    不过相处多年下来,他偶尔也会觉得,先生跟他也不一样。
    他虽出身武将,没有那些个文臣王爷的精贵气,但家门世代镇守疆土,位级武将里的第一人,门槛也是寻常人家高不可及的,浑身的气势更是万万比不得的。
    但沈倾不同,他家先生该讲究的一样也少不了。
    茶叶子也得取上南方特定的那一抹,穿也穿不得差一点的棉质布料,用的笔墨均是上品,做的吃食虽然没有什么味道,但厨艺不精,只需看一眼就能分辨。
    他的先生即使有这些从里到外的讲究,却一丁点儿也让人讨厌不起来。反而一见着这人身姿悠闲,气质出尘,就觉得他配上怎样的细致挑剔也是应当。
    虽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但骨子里的大气风流也能轻飘飘地说出来指点江山的气魄,不会习武与行军路上的小将也并无嫌弃间隙。
    这些都合成了沈倾十分矛盾又完整独特的样子。
    而沈倾就是从这样的花楼巷子出来的,在大旗最繁华的一条街上,在纷扰闹市中自成一体。
    燕小将军只在陈奉礼的打探核实中知道了沈倾的家世,先生家中在宁州怀安县确是个善于帮扶乡邻的大户,其家中嫡子是个聪慧异常的孩子。
    聪慧异常……
    到底幼年能有怎样的人来教导,有多高的天赋,有如何用心的父母双亲,才能够教出来沈倾这样……,这样好的人。
    这种偶尔冒出来的感受,总让沈倾变得离他甚远。
    就像他从前总是以为自己费劲了脑筋,终于这一局就能赢了先生,却被沈倾轻轻巧巧的落下一颗黑子,就满盘皆输。
    逗他玩儿一样,他们完全不在一个界面上。
    可先生每次看着他,温柔的,怀抱是暖的,唇瓣也是尝过的,也是温温的,好像也确实是自己想的太多。
    隐林阁的牌子在头顶挂着,就连灯笼也是普普通通的明黄纸张糊上的灯笼,上面还提着大气磅礴的墨宝。
    能在人还没死的时候就扬名,随手提下来的字就被称为墨宝的人并不多——这是他先生的字。
    沈倾对外接客的第一天,在隐林阁大堂里对着众多提前就闻风而来的达官显贵,风雅墨客,挥手题字,即兴和调谱曲一首。
    当场才惊四座。
    传闻当天就好些人竞相出价,直到抬上了白银千两来买这副字,沈倾却不肯卖。
    后来被做成了灯笼,挂在隐林阁的牌子前头,直到名动全城的沈公子被定国府赎了身,这灯笼也就跟着摘下来了。
    燕云峤小时候压根没看过,初见那天满眼都是沈倾淡然轻巧的笑意,这回再来看,才看到他的先生原来能写出来这般大气磅礴的笔墨,与他教导自己用的字体完全不同。
    “阁下何不进来一续。”
    一个身高与他相仿的男子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面前。
    燕云峤站在门槛外,想了想,还是没进去,只道,“我是想来打听点事。”
    “嗯?”
    男子顺着他之前的目光看向那随风微动的灯笼,顿时明了,“沈公子四年前就离开隐林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