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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了一手,没将银票一开始就拿出来。眼下看来,给在沈倾的手上,确实也比给在张文远的手上好的多。
沈倾连包袱都没有收拾,直接回房拿上一只玉笛就走了。
也没有坐上预先准备的轿子,散着步就跟着陈管家进了定国府,踏进门之前又把银票掏出来仔细看了看。
黄金千两,确认无误。
然后妥善的折好放进了怀里,这回才进了门。
身旁尾随的家仆们也都看了个明明白白。
名动全城的沈倾公子被定国府赎身,真丝白银,黄金千两。
定国府的小魔头不闯祸了,才十三岁就开始买男人回府了。
“什么男人?”
燕云峤一把将尚书府的二少爷扯过来,“我怎么总觉得有人在嘀嘀咕咕,我还听到了沈倾的名字。”
少年走在街上大大咧咧的出口问,也不怕人听见,跟他一个年岁的方逸却臊得捂了他的嘴。
“我的大少爷啊,你可消停点吧。”
也是知道燕云峤混世小魔王的名头,大旗里但凡是有点官位的府邸,都明令了不许子嗣私下与之来往,唯有尚书府的孩子见了他不躲不避,还客客气气的打了招呼。
燕云峤几乎没有跟同龄人相处的经历,前两日才终于捞着一个能说上话的,怎么能让他消停。
“你不是对大旗很熟吗,你给我讲讲。”
从城外溜马回来,拐着墙角他还听到了沈倾的名字,人走出来那些言谈却跟着他现身纷纷退去。
方逸无奈白了他一眼,“连我爹那个大门不出一趟的都知道定国府大少爷您,昨天在隐林阁点名要了沈倾,白天进去,晚上才出来。”
方逸微微眯起眼贴他耳朵上压着声音,“怎么样?沈倾公子真有传闻里那么厉害吗?”
“啊?”
燕云峤稍微在脑子里把沈倾跟他很厉害的父亲和爷爷比了比,高低立现。
“看起来,应该不是很厉害。”
完了又像是不愿沈倾被人小瞧了一般,朗声道,“不过他笑起来是真好看。”
“不会吧。”
方逸难以置信,“我爹看过他写的文篇,说他百年难遇,天赋异禀。”
“你说这个啊。”
燕云峤又对比了一下自己爬虫一样的笔迹,承认的十分坦荡,“字也挺好看的,不过……你刚才说那话,天赋什么饼来着?是说写字很厉害是吧。”
“……”
方逸小脸皱起来,“燕云峤,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听夫子讲课,每日午时来我府里,我爹给我找的夫子也不错……哎!云峤,真的不错的……”
燕云峤头也没回拉着马几步一窜就快步走出去一大截,方逸跟着唠唠叨叨的劝他。
这些话在定国府里威风凛凛的燕大将军要说教他,好好的带方逸出来溜个马,把自己亲手养大的小黑马给他骑,还得听他叨叨叨。
“太阳要落山了,我先回去了,你也快回去吧。”
燕云峤心生烦躁,抬腿蹬上马具,翻身稳稳跨坐上去,甩下一句就驭马离去,马蹄子踏出来的灰尘让方逸吃了一嘴。
童养媳
快回到府里也懒得下马,西门离马厩近,平日里运出来往物品,时常开门。
燕云峤骑着马过去刚好碰上门板大开,狠狠一夹马肚子冲进了门槛,遇上正在收拾马厩的下人。
直接纵马从装满马草的板车上起跳跃过去,年少心性,挥鞭在自家院子里也能耍出来一脚踩上天的气势。
跟方逸出行没戴长枪,燕云峤手痒,借着高度伸手往西边院子里的杏花树上一抓做了长枪。
忽闻身后有人靠近,少年正在兴头上,“长枪”出手,长度自然是不够的,但刀尖已直取马下那人咽喉。
沈倾面色一僵,不着痕迹的压下胸口跳动,被吓着了一样往后退了一步,咽了咽口水,抬手拍掌。
“燕少爷功夫了得。”
燕云峤蹙眉,收回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从不解到接受,再到惊异,双手撑着马背就翻下来,眼睛亮亮的看着他。
“怎么是你?”
好像这会儿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又跟近了一步站在沈倾面前,一把扔了杏树枝,“没有吓到你吧?我知道打不死人的,树枝那么短,错着好几尺呢。你别怕啊。”
身高相差太多,沈倾要颔首才能跟他对视,一个矮他这么多的小家伙一本正经的安抚着他,本来想笑出来都被燕云峤认真的模样压回去了。
“我不怕。”
沈倾款款道,“燕少爷是好人,这个我识得。”
接着又退了半步微微俯身行了个礼,抬起头时双眼一弯,温言,“多谢燕少爷为我赎身,今后我就是少爷的人了。”
“啊······”
燕云峤看着他温顺的眉目,已是赏心悦目,还合着动人心魄的话,一时没反应过来,满脑子就剩下那一句,“今后我就是少爷的人了。”
他还在心里盘算着就这两天,在找个机会,甩开府里那些烦人的跟屁虫,自己一个人去隐林阁。
反正那间屋子他都已经去过了,凭他的功夫潜进去问题不大。
这会儿偷偷想过的事情就实现了,还实现得如此光明正大,他头一回对军营以外的人事感兴趣。
就像得了一个珍宝,他当年得了小黑马崽子的时候也是这么高兴。
可是他不怕抱着小黑马,却怕太靠近沈倾。
迟迟不知道怎么去跟沈倾亲近,去表达“是我的人”这种意图,沈倾这么大一个人,总不能跟马崽子一样窝在他怀里。
伸出去的手又收回来,燕云峤紧紧抿着唇,握起手指又放开。
过了会儿,沈倾发问,“燕少爷是不是对我有何不满?”
“没有!”
燕云峤声音有些急促,随后转过身去捡马脖子上的缰绳捏在手里,“你没骗我吧,你怎么进来的?”
“黄金千两,白银十箱,真丝绸缎在隐林阁前头摆了一排给我赎身,陈管家带着我从定国府正门四抬大轿抬进来的。”
沈倾冲他调笑,颇有些事外人挪揄的滋味儿。
“陈管家?这是听了父亲的话给你赎身······”
边关有遇到过卖身葬父的孤儿,军营里收过,赎身这事,本不是什么不能见光的,但从沈倾的嘴里说出来,燕云峤再看着他有些不怀好意的笑意,不觉得讨厌,只觉得听起来怪,又说不出怪在什么地方。
沈倾低下头凑燕云峤脸颊边上道,“这是大将军在给你娶童养媳呢。”
燕云峤耳根“嗖”的就发红了,“你,你这么大的人了,还童养媳,害不害臊。”
“是少爷点名要的我,我害什么臊。”
沈倾面不改色。
少年还停留在上一句话里没消化,方才随口说完又回过味儿来,抬起脸眼里夹着惊惧,随后被更大的心慌淹没,清亮声音也跟着低成喃喃低语。
“娶,娶·······娶你?”
燕云峤待听到自己说了什么,耳朵彻底红透了。
怒气冲冲的推了沈倾一把,就听见自己将父亲先前教训自己的话说了出来,对着沈倾。
“你要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