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吗?
可接下来,这个问我话的年轻人又道:“你真的不记得了?你是怎么到这儿的?”
我摇头:“不记得了。”
然后就听他一人在那碎碎念:“看来是被炸傻了,看他这样挺严重的,必须换药才行,我们先带他回去吧!”
“可是机场也刚被炸过,岛上也药物短缺呢,带他回去会不会增加麻烦啊?”另一人愁眉苦脸地回他。
“没事,救一个是救,两个也是救,难道你希望他伤口感染,像刚才运走的那些人一样没了命?”
“好吧,都听你的!不过改天你得请我吃饭哦。”
“嘿,你这小子,这么点小事,你就讹上我啦?我怎么记得我上次借钱给你,你小子还没还给我呢!”
“哎哟,大哥,我错了,我给你赔不是,我请,我请你吃饭,嘿嘿。”
“这还差不多,来,帮把手,把他扶到车上去。”
于是我这个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讲什么的陌生人,被他们带上了摩托车,进入了这个当时叫“广阳坝”的空军机场内。
广阳坝(今广阳岛)机场位于南岸峡口镇,四面环水,风景怡人,又因是当时的战略要地——重庆市区的门户区域,从而,早在一九二九年岛上就建成了机场,熟料去年,也就是一九三八年二月十八日,在日机的轰炸中受到严重破坏,又正值抗战期间,面对敌人的狂轰滥炸肆意妄为,重庆怎能没有自己的防空作战力量呢,遂紧急从周边区县招募了一万多名民工来修缮扩建机场,但期间由于敌机不时的轰炸和瘟疫的蔓延,造成有六百零三名民工不幸离世的惨剧。
而就在昨天和前天,也就是“五三、五四”这两次轰炸中,即便有当时的空军力量与日机顽强战斗,但终因敌强我弱,防不胜防被日机趁机投射下了。炸。弹。
我到的时候,就看见两个被炸伤的人坐在大门一侧,一排营房外的楹柱边晒着太阳。其他人则在其他地方训练、警戒或者出任务去了。
第 23 章
接着我就被送去拐角的医务室换药,出来的时候,那两个受伤的人还在那。
见我出来了还朝我打招呼,可送我来的那两名年轻。军。人,却因突然有事不等我感谢他们,就带上帽子急急忙忙离开了。
既然没人赶我走,我也没其他事做,索性坐下来与那受伤的两人攀谈起来。说是攀谈,其实都是他们在说我在听,因为我不仅记忆全无脑袋里空空如也,就连心里也空落落的,实在不知该说什么……虽然我偶尔插嘴说想回家,但他们一问我家在哪里时,我却回答不上来,就放弃了。
不过这次攀谈也有收获,这两人中其中一人叫陈老六,家在对岸铁山坪,而另一人则姓金,单名一个劲字,家在稍远一点的复盛。他们都是扩建完成后依然选择留下来的民工,从去年开始就呆在这里了。其中,金劲原本是个教书先生,为了来修机场他把工作辞了,而且,不知怎的,我对他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特别是每次听人“金劲,金劲”地叫他名字和我想起他名字的时候,就有一种莫名想要哭的冲动。
可,我想来想去也搞不清楚那种莫名的冲动是为了什么。
之后,当年五月十二日、六月九日,六月十一日、六月二十五日、七月六日、八月二十八日、九月三日……日寇又对重庆发动了多次空袭轰炸,特别是在六月十一日那次激战中,毕业于当时中央航校六期的梁添成队长不幸壮烈牺牲,至此,被誉为当时中国空军“四大天王”的高志航、刘粹刚、乐以琴和梁添成全部为国捐躯。
就这样,在滚滚硝烟和炮火中,我浑浑噩噩、半梦半醒地跟着这群民工在机场生活到了一九四零年。
那一年,从五月十八号到八月十九号,日机对重庆城进行了地毯式的轰炸,市区再次化作一片废墟,那段时间,防空警报时常从白天响到晚上,又从晚上响到清晨,就基本没停过。
人们在这种高度的紧张环境中日日夜夜遭受着折磨。就比如我们生活在岛上的官兵和民工们也备受折磨,睡觉的时候衣服都不敢脱,就算洗衣服、洗澡、吃饭、上茅房也要抓紧,提防着敌机什么时候又来了。
那个时候,大家就紧张到了这种程度。有人甚至因此内分泌紊乱,肠胃出了问题或者梦魇、惊厥,听到日机来了就尖叫、自残等。
可,即便我们已经这么小心了,一九四零年八月九日,还是出了事。
金劲他们几个力气大的和几名士兵在朝天门搬运物资的时候突遇日机空袭,不幸殒命。
夜深,他们的遗体才找全并运回岛上。当夜,驻扎在机场的首长下令先把民工们的尸体掩埋了,若有家人的且离得近的就通知他们的家人来收尸。
而我那时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竟然跑去说,我知道金劲家在哪儿,还说我去过,我愿意把他的尸首送回家。
首长默然,允了,我便趁着夜色,让他们用竹筏子将我们送到对岸,之后,我背着他走了近二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