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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得囊个办了……”
“那你过一会儿给她带点回去……”我赶紧安慰他说。
可他不等我说完,登时一脸嫌弃的看着我,然后便挤出看杀猪的人群去了别处,帮着厨师烧火,而且不管是吃午饭还是后来新娘子接来后的晚饭他都没再和我说一句话,也没有带一点吃的东西走。
我瞧着他那个别扭样儿,真的和那个已经做了鬼的江泽泉有得一拼,人家好在有个精明能干这么快就能把自己嫁出去的章文琴,而你呢?媳妇儿孩子都要饿死了还死要面子活受罪!
我没好气地想,固执吧,坚持己见吧,等出了事,没了命,你才知道厉害!
我气急也懒得理他,忍了两日,五月二号我还是在饶婉面前发了一通牢骚,将这事说了,并一起决定次日上午去买几斤肉给他送去。因为那嫁去麻家的女子是江泽泉表妹,饶婉听章文琴提起过,听说他们住的那个叫石板坡的地方,一九三七年发生过火灾,那个表妹家也就是麻家也遭了殃,本来就是个替人做零工,干着打石头、修房子这些苦力过活的人家,大火一烧就更穷了。
次日,一九三九年五月三号中午十一点半。
“你就是爱热心肠,这年头,我们家要是遇到难处,也不知有没有人帮助我们。”出门前我还不忘唠叨两句,活像个婆婆嘴,还不如人家饶婉女流之辈来得干脆洒脱。
“好啦,少说两句吧,将心比心,世上总是好人多的。你不就是个大好人吗?”
我被夸得晕乎乎的,为她夹了一口菜,吃完中午饭,趁着天晴,也不算热,将早上买来的肉,用报纸抱着放在尼龙绳做的网兜里提着,又怕路太远饶婉累着我还叫了辆人力车,我抱着满仁,我们一家三口直奔石板坡而去。
第 14 章
一到石板坡,我和饶婉还没来得及找人问去麻家的路怎么走,就见麻强在不远处与几个和他一样打着赤脚衣衫破旧的男子抢活路做。
这样的事情还在上海时就时常见到,而如今的重庆就更严重,我都见怪不怪了。只是当时的我还没意识到,不出一个小时,重庆将变成一个惨不忍睹,满目只有血与火的人间地狱,那才是真正灭顶之灾的开始。
“麻强!”我叫住他,他颇为不好意思,因为前两天他参加婚礼的时候至少穿的还是件完整的衣衫脚下也着了双橡胶鞋;而今日,不仅衣衫破旧脏污就连脚下连双草鞋也没有,赤脚上还染上了泥浆。
可他终究还是停了下来,朝我们走来。颇为拘谨地把双手放在本不干净的短衫上擦了又擦,费力又尴尬地挤出几滴笑容,才道:“啊,幸会,那个……有什么事?”见笑了。
“不要见外,今日有事碰巧走到这,对了,听说你家就在这附近,今天这么热,相逢不如偶遇,我想去喝杯水可以吗?”我看着他,丝毫不漏破绽脸不红心不跳地胡扯着。
难得饶婉也极其配合,做出真的很口渴的样子。
麻强这才热情地招呼我们朝边上的一条小巷子走去,直到走到巷子的尽头,麻强才停止了对这附近人文风情的介绍。他说他的周围邻居们都很好,不过又说不要理他们问的什么“哇,强子哪来的富贵亲戚呀?”或者“强子,你要发财啦,这么有钱的老板还专程来看你那个狗窝啊,不是有钱了吧,快,借点给我吧!”之类的话,说他们就是一天没事干闲的。
我当然不会理会那些话,只是听着还是刺耳,太尖酸了,太嚣张了,句句恶毒不怀好意,还不知那些人平时是怎么欺负麻家的。
顿了顿,我见麻强进屋后我才回头朝那些没事干站在梯砍上或者屋檐下,或刁着旱烟或插着腰一脸凶悍的人翻了个白眼。
然我刚翻完白眼就被饶婉哭笑不得又嗔怪地揪着衣领子拉进了屋。
站稳后,我也不恼,客随主便地在麻强指引下,坐到一张凳子上后,趁他去给我们倒水的间隙,我使劲给饶婉递眼色,饶婉心领神会点点头,提着那几斤肉就走进用破布遮住的楼梯口,顺着狭窄的楼道和竹梯子爬到了同样简陋而且昏暗闷热的阁楼上。
我则在楼下陪着麻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同时我甚是有趣地欣赏他那时的表情,闲扯一句,我觉得当时的我真的坏透了,明明见着他为了那日还没找到活路做而焦急,我却装作没看见,还一副死皮赖脸赖着不走的样子,他就更是不好开口赶我走,就那么也陪我喝着那寡淡无味且里面还掉有烟灰的水。
确实有些渴了加上以前也吃过苦,粗粗吹了下,便大口喝起来,很快就见底了,麻强便麻利地又给我倒了一碗。而我接过喝了两口,便有些纳闷,楼上怎么没点动静呢?好歹互相问个好啊什么的吧!
不想就在这时,有人在外喊:“快来看快来看,挂球了,挂球了,枇杷山上挂起两个红灯笼球球了……”
那人话音还没落,防空警报顿时响起。
我赶紧放下装着水的碗,翻开衣袖,一看——正好中午十二点四十分。
我本来想多问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