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他一脚,问,“周沿江,你给孩子起的什么破名字啊?知不知道他上学后会被人起外号的?”
“算命算出来的,他命里犯水祸,名字里有鱼可以化险为夷,过上如鱼得水的日子。”
他一副老神棍的样子。
姓周的的人大概都迷信。
我小时候名字也算过,那个瞎子说我们家只能有一个人姓周,不然会有一个孩子折掉,于是我还在我妈肚子里时候就跟了我妈的姓。
那个瞎子还说,两兄弟要互相成就、守望相助,哥哥是万里大江,弟弟就要借水行舟,因此我的名字里又有了一个舟。
全他妈是放屁。
我懒洋洋看向舔嘴唇的小崽子,道,“你还信这些啊?”
周沿江低着头,嗯了一声。
小崽子喝完果汁,软软地叫我,“小鱼~”
我一阵恶寒,质问周沿江,“周沿江你儿子把我辈份都喊没了你管不管?”
周沿江抽了纸巾给小崽子擦嘴,说,“又不会少一块肉。”
他瞥我一眼,“你自己还不是没大没小的?”
我真是没话讲了,行,叫小鱼就叫小鱼吧,反正过几天我这个月工资一结我就走,管他妈的小崽子还是周沿江,统统都给我滚蛋!
我摸出口袋里经理给的小纸片,想了想又塞回去。
周沿江看到了,问,“什么东西?”
我把纸片贴在唇上,瓮声瓮气地说话,“客人的联系方式。”
小崽子听到了,问,“有人要来家里做客吗?”
我笑了一下,“不是哦,是我到客人家里去做客。”
周沿江沉默不语地站起来,俯下身,从我兜里把纸片摸出来。
他扫一眼,挑眉,“你要给她打电话?”
“怎么?你要代替我打啊?”我打个哈欠,在沙发上躺下,“也行啊,问问她我要不要带睡衣。”
周沿江把纸片顺手扔垃圾桶了,道,“应该不用,晚上可以跟我一起回来。”
我刚刚软下去的腰又直起来了。
“你说什么?”
而周沿江此时已经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了。
“喂,小谢吗?啊,我是周沿江……?啊,对,找到人选了……?”他瞥我一眼,心情似乎很不错,电话那边说了什么,他露出个笑,“……?是有点不听话,但是我还能对付……?你们先把人控制住,我等会儿送他过来。”
一个小时后我坐在周沿江身边的副驾驶,从后视镜里望了一眼又睡着了的小崽子,心情有些复杂。
“你们警察局……?也叫鸭啊?”
周沿江目不斜视,专注地开着车,“工作需要。”
啊,工作需要,多么具有内涵的四个字。
“那你把你儿子带出来干嘛啊,也是工作需要?”
“小孩儿一个人留在家里不安全。”
“你把他拴裤腰上就按全了?”
“所里有女同事,可以帮我照看一下。”
我抱着手臂冷笑,“呵,滥用职权。”
他挂了个档,语气没什么起伏,“你当年还不是妈那几个同事看大的。”
我被噎住了,好半天才没什么气场地憋出一句,“还不是你放假都要去打工,没人照顾我才麻烦阿姨们的?”
“发了工资给你买东西的时候就嘴甜叫哥,现在又怪不照顾你?”周沿江冷笑一声,“可以啊,你个小白眼儿狼。”
本白眼儿狼决定眯着眼睡一会,懒得理他。
啊!不喜欢点叉叉退出去就好了!求你了走就走不要留言伤害我,我是一个可怜小狗,不要踩我尾巴!
10.
到了警察局后,周沿江先是找了人把小崽子安顿好,然后带我到一间休息室里,给我戴上了个窃听器,小小的一颗,就别在纽扣上面。
他给我戴的时候,弯着腰,垂着头,头发尖儿蹭到我的脸,有我点痒,往后躲了一下,被他一把拉了回来。
我只好身子后仰,抬着下巴,避免碰到他的头。
我扫一眼他的发旋,然后开玩笑地问,“喂,怎么弄得跟间谍一样?”
他弄好了之后直起身,帮我把外套整了整,说,“别受伤。”
搞得我怪紧张的。
但是我的“客人”却不在警察局里,而是在从警局出来后左转,步行大概二十分钟距离的一家酒店里。
坐电梯的时候,我忍不住嘀咕,“还说不让我卖身呢…… ”
被周沿江听到,赏了我一个脑门蹦,“想什么呢你?”
话音刚落,电梯门打开,几个人走进来,看到周沿江有一瞬间的惊讶,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其中一个还凑到周沿江耳边说了句话,“情况不太好,要快。”
周沿江点点头,迈开腿从电梯里出去,我跟在他身后,忍不住往后看了一眼,发现电梯里的几个人当中有一个熟人,方正。
他平静的脸看到我的一瞬间有一丝裂痕,但估计是碍于旁人在场所以他只是瞪了瞪眼,然后又很快地移开了视线。
我快走几步跟上周沿江,“他们是你的同事?”
“嗯。”
“那你不介绍一下?”
“介绍什么?”周沿江走到一间房间前,掏出房卡开了门。
“介绍我这个秘密武器啊。”
周沿江扭开门把,笑了一声,“那也得等你派上用场再说。”
门打开后他并没有立马进去,而是停留在玄关的位置,我便头往里望了一眼,发现在玄关前一米左右的位置,有一个很大的透明隔断,上下用金属顶撑着天花板和地面,在这所普通的酒店房间里重新隔离出一个独立的空间。
像是一个四方的透明盒子。
而盒子中央,跪坐着一个形容枯槁的女人。
隔断似乎还有隔音的作用,周沿江并没有特意地掩饰自己的动作,那女人却对我们发出的声音没有半点的反应,佝偻着身子,头发垂在颊边,呆楞地注视着地面上的某一点。
周沿江说,“你进去后,只要做两件事,第一,告诉他你就是何伟,第二,问她把东西藏在哪儿。”
我不解地看着他。
他伸出手,好像是摘掉了我头发上粘的灰尘一类的东西,然后说,“她现在很脆弱,不要激怒她,顺着她的话来行动…… ”
他顿了顿,“还有,不要受伤。”
我一头雾水,“何伟是谁啊?我进去说我是我就是了?她怀疑怎么办?”
“何伟是她的情人。”
他补充道,”他们没见过面,连电话都没打过一通,她只知道他年纪很小的时候就做了男公关,曾经失手杀过人。除此之外,就只知道他叫何伟。“
我喃喃自语,“……这算哪门子的情人啊。”
“说不定是臆想出来的吧,”周沿江看了那女人一眼,提醒我,“她现在处于精神崩溃的边缘,你注意一点,别把她逼疯了。”
我望了一眼那女人,她神情恍惚,怎么看都不太正常。
“你确定她现在就正常?”
周沿江神情不变:“我们’需要’她现在正常。”
“这不太符合流程吧?”我问,“这种情况下她说的话都是在你们的诱导下透露的…… ”
他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