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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看到那个小鬼扬着脖子,就好像整个脑袋被横着放在了脖子上, 下巴尖得能当锥子使。一双眼瞳直勾勾盯向他。
程小鸣双腿发软, 吊着气晕在桌边。
几乎没人敢喘气, 毕竟田粒粒跟那小鬼离得实在太近。
殷簇憋气憋得脸通红,示意手机。
阴希低头看了眼手机。
他现在跟田粒粒她们都加过APP好友,所以可以通过APP发消息。
只是平时同行,几乎没有用上APP的时候。
[殷簇:现在该怎么办??]
[殷簇:我感觉再等几分钟,如果田粒粒被控制住,拿着伞离开, 那她可能就完蛋了。]
[殷簇:这个开头一起, 后续剧情肯定都会跟上,最后迟早会落到本子里那个下场。]
[程小鸣:后面什么剧情?]
[殷簇:后面是我作伪证。]
[殷簇:你造谣。]
[殷簇:最后真相是阴希偷伞。]
[殷簇:然后全员完蛋。]
被孤立的苏兆看着他们三个低头啪啪啪打字, 寂寞的像是冬天的雪。
他盯着夹缝中的小姑娘, 突然发现什么。
阴希正要抬头时, 被身边的苏兆一阵猛拽。苏兆瞪大眼睛, 偷偷示意他去看小姑娘的手, “刚才还按着地, 不知道什么时候扶住田粒粒了,好像还在往心口处挪。”
阴希也就没回消息, 直接上前夺过田粒粒手里的伞。
苏兆:……
苏兆:?
众人:?????
一切发生的太快, 如此猝不及防又让人没有,
分毫准备。
阴希只是猜测, 本来就打算试一试,
而这个猜测如果在首个剧情被完成后再实验,效果就会大打折扣, 甚至偏离。
阴希夺过伞后,看见小女孩的脑袋缓慢偏转,朝他的方向盯了过来。
对方视线偏转过来的瞬间,他立即察觉到有种难以描述的痛感从骨髓深处弥漫。
“卧槽,小希!你快把伞松开!”
这些声音仿佛被隔在水层外,虽然能听清但非常模糊。
阴希在痛感中维持住清醒,瞥见自己的身体产生了跟本子上的画一模一样的变化——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开始
阴希由此确认猜想。
最开始的剧情进展默认是按照本子里的记录来,因为是李憧设计的NPC以及核心,所以既定的顺序就该是田粒粒在先,其次是殷簇。
但李憧没有考虑过有人找死的情况,他兴许觉得不会有人蠢到不要命的提前抢伞。
所以自己在做出“找死”的提前抢伞动作后,剧情进展会发生跳跃。
相当于看故事的人直接从开头跳到最后一页,中间过程全部省略。NPC的眼里就只有眼下拿伞的敌人,只对敌人实施故事中已经被设计好的惩罚。
阴希理清这些,准备把伞丢出去。
他其实有把握冒这个险。
但在他丢出去之前,还是有团黑雾先护住了他的身体,随后先他一步甩掉了那把伞。
那把伞落在地上,
开始准备引诱自己下一个敌人。
阴希垂着眸,耳边的声音逐渐清晰。
“你是真把自己当铁打的神?以前不吃饭,为了造就今天这幅铁打身躯?”
对方声音里带着气极之后的笑,呼吸似乎也极其不稳。
阴希抬起眼皮,看见包裹住自己的黑雾向一侧涌去,渐渐笼出某个人的身形。
廖沉凡攥着他的胳膊,眼睛却盯着另边,没看他。
“小希,你刚才吓死人了,”程小鸣皱眉,“你可能没看到你自己刚才什么模样。画在画上的时候还不显,但是真的落到你身上时……过于触目惊心。”
他被吓到词汇贫乏,就示意殷簇。
殷簇看了眼廖沉凡,福至心灵,“真的特别吓人,你下次别这样了。画上就会简简单单几笔,看起来只不过是一个人被线勒住全身。但其实不是。”
“那些线不是外力割进去的,是从你肉里长出来的,你能想象吗?”
阴希眨了下眼,觉出攥住自己的手腕更紧。
身边人低笑了声,笑里掺杂着许多他听不明白的意味。
“我有猜想,做个实验。”阴希倒是不介意他攥得更紧,也没挣脱。
他垂下眼皮去看地上的伞,“这段时间不会给很久,所以最多不过几分钟,剧情就会恢复到正常线上。现在我先把暂定计划讲清楚。”
殷簇她们收敛回
田粒粒也从控制中收回了神,后知后觉想起自己刚才算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圈。她坐在那里缓了很久,听到阴希说要安排计划方才回神。
“这把伞只能在阶段时间控制一个NPC,给出一个剧情。这是李憧设计核心的缺点,计划里只是需要利用这个缺点。”阴希说:“我在上个任务里获得的镜面卡牌中,仿人尸的卡牌数有两张。”
“你们先前抽了那么多次,仿人尸应该也有?”阴希将视线投向面前几个人。
他把话讲到这里,殷簇已经听懂了他的意思。
“有,”殷簇主动交代,“我手里有张仿人尸的SSR,模仿一把伞还是不成问题的。”
“我也有,但是我的仿人尸卡还没升级到SSR,这个可以吗?”程小鸣依旧有些懵,“但是为什么要用这张牌?跟剧情有关系?”
田粒粒也有一张仿人尸的SSR。
“卡牌跟剧情从来都没关系,玩家解决任务的办法就是利用卡牌突破剧情。”殷簇觉得这孩子正常游戏下来估计都是在被带飞,怎么耍到现在还没弄清楚游戏的内核是什么。
“牵动NPC的线索是伞,所以束缚NPC的线索同样是伞。”
她把话讲到一半时,眼里的光倏然暗了下去。
“快,赶紧。”田粒粒皱着眉丢出卡牌,“这次是醋姐。”
阴希没让程小鸣放他那张没满级的牌。
确保万无一失,四张SSR的仿人尸变换成伞。
阴希这才挣了下手腕,偏头看向某人,眼神示意他帮忙把真伞收起来。
算是在请求,没有使用强硬态度,
眼神示意时甚至能让人细品出几分求好的意思在里面。
廖沉凡像是觉得好笑,又不得已服软,眼底那些情绪倏忽间成了无奈。他松开手,用黑雾裹住了地面上的花伞,旋即带回来,不知道隐没到什么地方。
刚才的小姑娘站在办公桌桌角的地方,在阴希丢掉伞后便仿佛被定了型,
此时突然生龙活虎起来。
她瞪着空白眼瞳,像是没有眼皮似的,定定盯着刚才小花伞消失的地方。
小姑娘歪了下头,
她得找到小花伞到底在谁手里,是谁偷了爸爸准备拿回家给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