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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朋友,简长宁。
    因为下午还有课,容臻只能在自己的办公室待着,他心情很差,吃不下东西,就心不在焉地趴在桌子上翻书备课。
    这种心不在焉一直持续到上课,容臻讲课的时候差点出了纰漏,幸亏平时积累还算多,总算有惊无险应付过去了。
    下了课,容臻把教材用具放回办公室,便收拾东西出了校门。
    他还是不死心,打算去简长宁家里看一眼。
    他叫了出租车报了简长宁的住址,便靠在车座上眯起了眼睛,最近睡眠的极度短缺,让他很快陷入梦乡。
    恍惚中高速行驶的出租车窗边上,爬上来了一只手。
    五指修长,骨节分明,让人不禁联想到,这手的主人应该很俊朗。那只手很苍白,带着凉意,把车窗户边都冻住了。
    手的主人很快用力的拍打着出租车的车窗,还在睡梦中的容臻吓了一跳,睁开眼睛连忙去看,窗户外面站着一个人剑眉大眼,身材修长。
    简长宁!
    容臻的心头“嘭”的一跳。
    简长宁隔着车窗笑着跟容臻招手,用口型示意他停车并打开车窗,容臻来不及思考这其中的不合逻辑,就一边喊司机停车,一边要放下车窗。
    “你跑哪去了,我到处找你!”容臻高喊。
    “我一直都在啊。”简长宁笑了一下,露出他的两个酒窝,那神态很熟悉,有点皮笑肉不笑的,但他一直没有睁开过眼睛。容臻思索了一下,猛地一甩脑袋,这个神态跟今早租户在镜子里看到的那个诡异的自己一模一样。
    容臻的大脑又飘进一个声音,“这不是简长宁。”
    五月的凉风里,容臻瞬间出了一身汗,本能的想要摇起刚放下一点的车窗。
    外面的人似乎对他这样做很不满意,他直接把手卡在了容臻正要摇起来的窗户缝里。
    窗户缝很窄,他的手被夹住了,变了形,容臻还在犹豫,准备放下窗户,生怕夹疼了简长宁,对面的人却始终笑盈盈的。
    “你不是在找我么?容臻,我在紫府庙啊,你忘了么?”
    4、鬼眼
    瞬间,简长宁猛地睁开了眼睛,血红色的瞳孔像红色玻璃球,没有任何杂质,直叫看得人触目惊心。
    “!!!”
    容臻对上了,不觉害怕,反而心头却有一丝诡异的亲切感。
    突然,又是一阵铃声大作!
    闹钟!
    容臻睁开眼睛。
    窗外,出租车正在高架上行驶,天色近黄昏。
    容臻看向自己正摸着车窗按键的手,猛地收回来,从包里拿出手机,打开,闹钟:十八点四十五,自己的手机一定是坏了,不然怎么会这时候胡响起来?
    刚才的梦太真实,让他有些分不清楚,容臻摸了摸自己被汗水凉透的后背。
    “小伙子,没事吧你?”出租车司机显然让他的疲惫的样子吓了一跳。
    “没。。事。”
    容臻吐出一口气,再也不肯合眼了。
    出租车地开到简长宁所在的小区,已经八点多了。
    容臻蹭着下班回家的人刷卡进入小区,来到简长宁的公寓门口。
    这公寓是简长宁买的,打从半年前简长宁来西京大学上班,他就住在这。容臻来过好几次,空旷的客厅里挂着毕加索的《亚威农少女》,时刻飘着凛冽的古龙水香气,给他印象非常深。
    容臻脑海中的简长宁回忆如此清晰,让他伸出去的右手,在空气中微微颤抖了一下,还是坚定的向上移动,按下了门铃。
    开门的是一对新婚夫妇,这房子他们住了整整一年了。
    透过门缝能隐约的看到,里面黄色的墙纸,白色的沙发,和极其具有特点的乡土式装修风格。
    容臻发觉自己的神经已经自愈式的大条起来,他平静的向这对夫妇道歉,说自己记错了门牌号,便离开了小区。
    八点半,正值夜生活的高峰期,熙熙攘攘的车流行人,络绎不绝,热闹而喧腾。
    容臻看着行色匆匆的各色人群,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电话中的女声重复说: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请核实后再拨。
    容臻把简长宁的电话默读了一遍,然后告诫自己,对不起,你记得的这个电话号码是空号。
    也是这一刻,容臻突然发现,在唯物主义的信念变得岌岌可危之后,他可能连自己都无法信任。
    于是他习惯性地把手放在胸口,去摸他奶奶留给的玉佩。
    “驱邪避祸,切莫离身。”老人家的临终遗言犹在耳畔,自打自己奶奶用颤颤巍巍的手给他挂在脖子上,容臻就再没拿下来过。
    黑色的长线在脖子上绕了两圈,容臻伸手往外掏的瞬间,心头“哐当”一响,线那一头的分量,凭空空的,没了。线头完好无缺,没有丝毫断裂折损的痕迹。
    独独是他带了十八年的玉佩,丢了。
    这一夜,容臻回了家,一直没睡着,他蜷缩在被子里,前思后想,都觉得这件事没法跟人说。
    自己的玉佩丢了。
    简长宁不见了。
    到底是这个从所有人的记忆里消失了?还是,这个人根本没存在过?仔细想了想,自己对简长宁也不算了解,父母是做什么的,老家在哪?以前是做什么的?为什么来西京大学?
    他很少问别人这些,也讨厌别人问他。从小寄人篱下,导致容臻的性格内向,干什么都小心翼翼的,从不跟人建立亲密的关系,而简长宁,活泼开朗,跟人相处很有分寸,只要他在人群中,就一定是那个中心。
    简直是容臻的相反面。
    他的出现似乎在打容臻的擦边球,他一生中头一次,真的想要接近一个人。
    然而这个泡泡,一戳就破了,不仅破了,直接化成渣渣了。
    一个前所未有的想法钻进容臻的脑袋里,他脑海里涌现了三个字,紫府庙。
    自己梦见的地方,三天前被警察救起来的地方,正是紫府庙,他想去那里看看。仅仅隔了一秒,他就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紫府庙在平城三大都市传说中,凭借戏最多版本最复杂故事最离奇,以一骑绝尘的姿态硬是把另外两个“艳压”成了左右护法,成了全省最不干净地方。
    以前平城市政府也找了些有本事的人前来“治理治理”,但无论是道教、佛家还是什么别的旁门左道,只要看一眼紫府庙,个个都叹气离开,连个愿意试试的人都没有。
    容臻面露难色,心中思索,“若是不去,怎么知道自己的玉佩是不是丢在那了,怎么知道简长宁是不是也丢在那了?”
    可若是去,这个紫府庙实在太过邪乎,自己去了一趟,丢了两样珍视的宝贝,再去,难保还会出什么乱子。
    踌躇间,容臻起身,从卧室穿过厅堂,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