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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个信封里……”
“奴护着奴的母亲和幼弟这十年、就伤害了大奶奶十年……奴算是尽了这辈子的孝道了,却欠下了害死大奶奶的罪孽,奴当万死。”
说着,春明无限依恋地朝着萧玉杏的冰棺看了一眼,喃喃地喊了“大奶奶”仨字,然后一狠心,咬舌自尽!
谢承宣呆住。
春明倒地,抽搐了几下就再也不动了。
谢承宣的脑子里嗡嗡作响。
其实……
他早就已经爱上阿杏了。
只不知如何开口。
当初原是她不肯嫁,是他半强半迫的上门求娶……把她逼到无路可走,应了那句“烈女怕缠郎”之后,他终于如愿娶了她。
那时他看中的,就是她当过十几年的宫女的经历。她在帝妃、太子跟前露过脸,又熟悉朝中重臣的喜好、家世、党派,对于他的升迁有百利而无一害。
他倒是如愿了。
可她呢?
她过门以后,见天的只对着他……他是她的夫君,与她朝夕相处,人才品貌又不俗,她会不由自主地爱上他,本是伦常。
可他却——
他却罔顾了她的深情,甚至还怨她没把心思放在助他升迁之上,整日只顾着那些针头线脑的事儿,什么给他做衣裳、照顾他的饮食……
那时的他,甚至还在心里埋怨着她——他缺那几件衣裳、少那几顿饭了?早日取得了功名,教他位列人臣之班,还怕无名无权无钱?还怕没有锦衣玉食的日子可过?
直到他一人去了南疆……
在异乡的日子,倒让他心心念念地想起了她初嫁他时,亲手给他的那些衣裳鞋袜,仔细为他张罗的饭菜饮食。
他甚至明白了一个道理——无论贫贱还是富,所图不过吃饱穿暖!
谢承宣恨自己被权势给迷花了眼。
可是,他自幼被父亲教养着……要出人头地、要位极人臣、要复兴谢氏一族!
追逐权力只能是他唯一的人生方向。
其实早在谢承宣刚去南疆不足三个月的时候,他就后悔当初没能强行把阿杏绑了来。但他没脸……毕竟当时为了逼她跟他一块儿离京、她不肯的时候,他还骂过她。
后来他拉不下脸来,且她在信里写下的那些话……又过于冷情。
这让他觉得,她好像是在对他说——
“不是你说的、婚后不能动情么?且我当日对你动心、一颗真心被你践踏在泥泞地里,如今你可还有脸面对我动情?”
就为了这可笑的面子,谢承宣迟迟不敢向她表露心迹。
不……
其实在这十年当中,他也写过好多信给她,信中亦有试探着提起,说要接了她来南疆、或是……他要回来圆房,毕竟两人也应该要养育孩子了。
只他迟迟没有得答阿杏肯定的答复。
如今听了春明临死前的这番话……
谢承宣如坠冰窟。
他突然意识到,他和阿杏之间……可能有什么误会?
谢承宣转头看向春明抱来的那个箱子。
在这一瞬间,他甚至不敢走过去……只是呆呆愣愣地站着。
半晌,他才拖着沉重又无力的腿,一步一步走过去。
打开箱子——
里头整齐摆放着他写给她的信,塞得满满当当的。
谢承宣随手抽出了一封,打开一看……
然后他按照落款时的年号……迅速查找了一番,抽出了一封当初他写给阿杏的信。他记得很清楚,他曾忐忑不安的在这封信里花了三分之一的篇幅,写下诗篇,又定下了回京的日子……他想和她圆房,然后带她离开京都、移居南疆,从此他安心拓疆守成,她则为他主持中馈、开枝散叶……
然而,让谢承宣感到震惊的是——
记忆中他花了三天时间起草、修纂的信件……只有前头的两页纸是他的原稿,说的全是公务;后头半页纸里,他花费不少心思写的那些话……居然一句都没有?
反倒是加了几句他根本没写过的“尔当尽心尽孝,夙夜匪懈”之类的话!
——尔当尽心尽孝,夙夜匪懈???
这是什么狗屁话!
一时间,谢承宣恨得两眼通红,双手也攥成了拳头。
他强压下心头怒火,按照春明所说的那样,将其中一个捆了红绳的信封打开——
也是厚厚的一大摞信笺。
打开一看……
果然信笺上的字迹应该是春明临摹的。
字如其人。
阿杏风骨铮铮,凡事都有自己的主张,所以她的字更好看。春明的字写得也好,但没有风骨,只有着故意模仿造作的钩折撇捺……
谢承宣仔细比对了阿杏的真迹、与春明的仿写,发现若在十余张阿杏亲笔书写的信纸里,夹杂着半页有心临摹的稿子,若不是仔细核对查看,根本看不出。
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