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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却还是不得不防。
虽说此处离着京城山高水远,但我做得大半都是达官显贵家眷的生意,哪怕只是万分之一的可能,被司徒陌辗转知道了我的消息,也是给自己埋得一个巨雷。
以他的性子,定是会将我捉了回去,与我初到张府那几日所见一样,将我用绳子绑了,沉入藏书楼边上的那口废井里。
每每思及那日听到得惨呼声,我便不寒而栗,后背的冷汗潺潺而下,因为恐惧而日日加剧的怯意,终在见到月娘背着行装出现在我院子门口时找到了出口。
我当初花一百两买下这院子的时候,已然捉襟见肘,院子只有一进,房间更是小之又小,只容得下一张极小的单人床榻。
我此刻已然有了余力,换间大点的宅子。但素来树大招风,我一介单身女子,若是像个男人般置办房产,又加上年纪尚轻,只怕更加惹人注意,惹祸上身。
其次还有个缘由,这卖鱼桥附近都是小小的一进院落,住得都是些钱塘府里的老人家,祖祖辈辈都定居在此间,彼此相熟,治安极好,几乎到了路不拾遗,门不闭户的地步。
我自然极其相中这点,夜夜好眠。
月娘出来时,自然带了盘缠,她夫君留给她的细软,她都安放妥帖。
我像当初月娘陪我一般,陪着她,把卖鱼桥的附近人家,里里外外翻了遍。
月娘想住得离我近些,再近些。
我们两个同病相怜之人,彼此只想依偎着互相取暖。
后来终是在隔壁弄堂里寻得了一户人家,那家老人是个绝门,没有子嗣,老人身故后,他远在山东的侄子过来料理了后事。
院子便也跟着一并卖了。
因着里头刚死了人,虽然是寿终正寝,比横死好上许多,但到底晦气,几乎无人上门。
那侄子急着回去山东,一日日的降价售卖,从起初的一百二十两银子,到得最后,八十两银子便可拿去。
月娘问我意见,我不敢乱出主意,只说:“你自己斟酌。”
月娘到底还是卖下了,她不似我当时,山穷水尽,她搬进去后,还置办了些家当,锅碗瓢盆,一应买全,我二人搭着伙,过起了日子。
又过了几日,我问月娘愿不愿意给我搭把手,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我的底细,知道我抛头露面多了,终会有惹祸上身的一日。
月娘自然是应允下来,从那日开始,月娘便常驻在两个铺子里,接下生意,拿给我,等我安排妥帖做出了货品,月娘又去联系买家,付钱拿货。
对外只说她是掌柜。
我每日付给月娘五两银子当做工钱,这在钱塘府里,算是极高的酬劳。
月娘自然满意,工作愈加勤勉,我二人的日子稳稳妥妥,我十分满意,却不知风波正日日.逼近。
……………………
司徒陌回到京城,酗酒的恶习竟像跗骨之蛆般,一日严重过一日。
司徒府的地下酒库,原藏了许多好酒,坛坛都是有些年份的陈酿,若是家中来了贵客,也只是喝上几盅,便难免酒意上头,回去自己家中,睡上个昏天黑地。
司徒陌却好似住在了酒窖里般。
整坛整坛地往下灌,醉生梦死,不过如此。
好几回,他都在酒窖冰冷的地砖上醒过来,心中所念所想,却依然只是那简简单单的一个名字。
一日早朝结束,于谦将司徒陌拦在午门外,问道:“司徒大人终日魂不守舍,不知发生了何事?”
司徒陌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他自己都不愿承认,为了一个女子,他已然不想活了。
他花重金请了许多暗探,近到北京城里,远到山东河南江苏浙江,一处处地寻找,可飞鸽传书回来的内容从来便是三字,“无所获”。
他一张张焚去那些字条,一颗心跟着一点点燃尽,他想了许许多多遍,苏婉柔是否还活在这个世间。
后来,他又将寄托放在菩萨身上。
他在许许多多的午后,上完朝后,持一柱香,一步步走上山去。
他跪在钟鼎可闻,佛韵缭绕的古寺门前,他一步步叩进大殿,重重地磕下三个响头,他对菩萨说:“不求功名,不求利禄,只求一个生死与共。”
菩萨低眉,芸芸众生,谁能逃得过一个“情”字。
佛祖不言,天地不语,他跪在地上,久久不愿起身。
“若是今生不能重逢,司徒想许一个来世,一个生生世世。”
远处佛钟敲响,他垂下眼眸,静静数完,一共九九八十一下。
声声入耳,群山回响。
是菩萨允了。
他双手合十,“既是如此,司徒便不愿浪费此生时光,早些解脱,便能早些投胎,早些与她重逢。”
下山时分,天色昏暗,树影重重。
他却一步比一步坚定,心中一个声音默默回荡,“等我”。
回到府里,他先去瞧了新唐,新唐已经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