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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96

      手足无措;不必被迫吃掉混着皮肤碎屑乃至血液的丝瓜汤;不用劳累一整天回家扮演好脾气的丈夫与儿子来收拾狼藉的屋子和把自己泡在水里昏睡的妈妈。
    没要弃她不顾的。爸爸至今都没有和她,沈劼的妈妈离婚不是吗。这很能说明问题。
    有一说一,能坚忍到爸爸所做到的程度,根本无可指摘了。至少在他看来,换做自己,是不会有更加可贵的举动的。
    高二时他们举家移民美国。举家,除了妈妈不是亲生的以外,简直是美好的一家。
    沈劼很久之后,已经彻底习惯国外的生活后,才得知妈妈之所以精神失常,原来是不甘愿被别的人比下去。他的妈妈,秀雅端庄,人静如兰,曾经留洋英国,祖上有任外交官的太姥爷,虽然从小没有妈妈,但外婆对她的教导可谓宜修以贵。
    按土话讲,就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太阳长女。
    却莫名其妙就被逼疯了。还让人抢了家庭的全部。
    但爸爸却说,他爱的人从始至终都是妈妈。沉默且不轻易吐露心声的爸爸某次喝醉酒这样表白道。他还说,接纳尹滢的母亲,只是顾全大局的战略考量。
    之所以会带她远走,一则他们父子俩需要人照顾,二则她愿意无名无份全力追随。
    闲暇的时候,这个背负抛妻弃家骂名的男人总喜欢朝西北远望。
    爸爸他本是个不苟言笑的狠辣商人,不喜欢虚浮的修饰外表的一切饰物,却一直留着一个朴素的桃核手绳。黑绳,红核。既别致又突兀。
    他不是个细致温和的人,但现在讲话温言细语说口音浓重的英文,仿佛刻意在模仿谁的腔调。
    模仿谁呢?不舍什么呢?
    沈之危,爸爸为什么会给她起这样一个诡异的名字。好像在控诉什么。对他自己的女儿,或者他的人生。
    十七岁的时候,沈劼有了一个妹妹。同父异母。但别人不知道他们所出非亲,就像别人也不知道他原本叫沈劼蒲一样,蒲,有温和柔弱之意。可他一点也不需要这样的质地。
    他连妈妈都可以弃之不顾。
    甚至能容忍破坏他们家庭的人。
    他觉得自己已经跳出了世俗对亲子关系的旧有拘束。他是独立个体,所以不必怨愤所谓插足者,也不必嫉恨双亲在侧的沈之危。更加不必,沈劼早就谋定,一旦成年有能力自力更生,就会脱离一切。
    他不知道自己所谓的一切是什么。但他只想自己一个人。
    沈之危被查出有肾脏缺陷的下午爸爸没有出现。据说是因为要见重要的客户。五岁的小孩儿在病床上咬紧牙关与疼痛对抗,她妈妈则一副心灰意冷的失神落魄。
    那一刻起,他才真正不再怨怼这个悲惨的女人。以及她的女儿。
    肾脏先天不全。最开始只是偶有的疼痛,然后内分泌失调严重危害了她的整个机体。小丫头人从此暗淡,水肿,复杂的并发症接踵而至,直到无法有效排便。
    才开始定期去医院透析。没有上过学,也没交过朋友,不知道奔跑的感觉或者说已经忘记那感受。他的妹妹总用期盼的眼神笑着看他。喜欢听他说话。什么话都听。牙齿不太好,大概是长期服用含酸药物导致的。所以笑起来,嘴上有豁口。残破的笑容。
    最近的愿望是,“好想见一见姐姐啊。”
    她是她唯一的希望了。
    她,尹滢是沈之危唯一能够寄予希望的人。
    沈劼二十三岁南加州大学SCA优秀成绩毕业,能自力更生,并且小有成就,却没能像当初计划的那样独自一人离开。反而把家当成最坚深不化的阵地。爸爸年近半百却并不心疼自己的小女儿健康欠佳,他坚毅凝重的神情总是有其他因由。
    我们回国吧。
    十年之后,他忽然这样提议道。
    付阿姨当即同意,沈劼怀疑她的目的是为了用长女的一个肾脏换之危的命。鄙夷这个狠毒女人的同时,他又无比认同的和他们一同归来。
    他也是这样打算和计划的。然而以他的立场,救妹妹无可厚非不容指摘,而付阿姨亦即尹滢的母亲,可谓是慈爱不仁。
    他们自认做了必要的选择。放弃和取舍。有舍才有得的嘛。事情总是这样。
    当年把妈妈留下的时候,爸爸就是这样安慰他的。
    他能这样毫无顾忌的批驳那个女人,无非还是因为那是她的女儿。
    那是她生诞抚育过的孩子,由她来提出这种要求,似乎存在某种合理性与可能性。
    施加交付于你的,我有权一一取回。
    上帝爱人,但人的大多灾难都来自创世者。它创造你的那一刻,便有权毁掉你。
    “你妈妈其实不像你看到的那样,那么讨厌你。”
    地铁在隧道里哐铛穿行,尖利刺耳的轮轨声,总让尹滢产生即将时空跃迁的错觉。因为很剧烈。奇异而重大的序章开始前才会有这样超乎寻常的剧烈动能。
    她于是凝神感受着这个巨大的机械怪兽的全部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