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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后换乘人不多,她挑在车头的几列车厢,累了都可以找到位置坐。车子开到小南门,门外有个女孩跪在贩卖机前大口呼吸,身边等着的人冷漠地看了几眼,并不上前帮助。无数求助的帖子在她面前飘过,开了门欧静荷就下了车,买了一瓶甜度最高的饮料递给女孩:“低血糖了吧?”
女孩的手还在颤抖。没有吃饭地铁里空气不新鲜,加过班操劳的人都会遇到这样的情况。更令欧静荷生气的是身边玩手机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上班族,就站在两步开外的地方等地铁却视而不见,欧静荷把口袋里的面包递给女孩,抬起头突然喊一句:“你们上下班是把良心都丢在公司了吗?”
地铁的门开得很是时候。等车的乘客悻悻地上了车,关门前都继续看起手机,下班之后急着回家休息的人,当然不会在乎这场女人之间无聊的惺惺相惜。而女孩被欧静荷拉起身,非常认真地对她说了句“谢谢”。
天朗气清,欧静荷兴冲冲下了地铁,在subway打包了两份三明治和甜饼回到家,准备和郑择演看场电影。郑择演看到她的一瞬间,表情暗淡地笑了一下。客厅摆着两个大箱子,一箱是文件和衣物,另一箱是生活用品——光是看看都知道这是一场远行。
她不说话,只洗了澡躺在床上等。黄褐色的头发吹干了披散在肩头,仔细地回想着第一次来到这儿时,天上的满月是湿黄的,空气的味道潮湿又暧昧,一切都方兴未艾,还没开始的爱情最欢愉。她在被子里窸窸窣窣地去摸郑择演的身体,试探时他的身体温热又不拒绝,暖黄色的灯光下情愫暗涌,他们之间,拥有过迷惑心智的开始。
收拾东西的声音终于消失了,旅行箱拉到门口,郑择演钻进卧室,过了一会儿赤裸着身体进来。欧静荷闭上眼睛,循着本能亲吻对方的每一寸肌肤,任凭他的喘息变得粗重,静静等待着暴风雨降临。这是她再了解不过的身体,裹挟着欲望让她迷乱,又交织着自己的爱和恨,他脸上的神情,笑起来和发怒的纹路,都是和自己在一起的时间刻下的。也许这个时候适合有一场呼啸的狂风,大雨击打窗子也可以。而郑择演就是在安静的房间里带着她走到了最后的激情深处,像一场豪华电影平淡落幕。
“欧静荷。”
“嗯。”
“我爱你。”
欧静荷眼泪顺着发丝流到耳后:“我们,别再纠缠下去了。”
“好。”郑择演也在哭:“猫我会找朋友帮忙照顾,等我再回来那天,也许你已经走了。”
“我会尽快搬出去。”
“对不起。”
“别道歉。我只问一句——你爱我吗?”
“爱。我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爱你,直到现在也爱。我只是没办法让你相信我。”
欧静荷也许朦朦胧胧地明白这其中的原因,她也一如既往地厌弃自己的暴戾、不近人情和歇斯底里。也许接下来的时光里,他会试着和曾经的恶和解,让沉痛的懊悔在时间里慢慢消散。她轻轻地说,郑择演,如果梁淑怡没有死,我们会不会在一起?
他的话就在耳边:“我不知道。”
“我想过也许我们会是这样的结局,但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欧静荷笑着说:“但我一定要做先走的那个人,不能让你赢。”
“我永远都会让着你。”郑择演自嘲地笑:“我真心希望你幸福——我不是个能让你幸福的男人。”
“试过了,你我都尽力了。”
“是。”
“我不是你见过的矫揉造作的只会穿名牌的肤浅女人了,努力工作,而且做的事很有意义;一个人对接志愿者也好,有同路人也好,我会尽全力把这件事做下去——”欧静荷舔了舔干涸的嘴唇:“我梦见她很多次,也认真答应过她,不会再撞到别人自杀坐视不管了。”
郑择演用尽力气搂紧欧静荷:“我真的爱过你。”
“我比你多一点。今后的时间里,我也依旧爱你,非常爱。”
说来也巧,在郑择演乘飞机去新加坡的那天,施蕊的丈夫来上海接走了她——在施蕊不懈地追问下,医生终于透露B超里显露出五官的影子是男孩,装修好的北方大三居为施蕊准备妥当,临行时施蕊走得太急,忘记了曾经帮她削水果的欧静荷,末了也没有补上一句感谢。也许要上帝把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欧静荷一直都有房子可以住。她整理了十个纸箱,还带走了摔坏的黑胶唱片机,想着找个机会修好了再寄回这里。她在床头放了一根发圈,程度不深不算叨扰,只希望他在头发长了健身时也许还用得上。房子空空荡荡,出门前,欧静荷跟上门照顾小猫的朋友打了个照面,曾经还在国金52楼见过面的男人有些尴尬,只善意地点了点头。欧静荷回头看过去,小猫就在不远处的客厅看着她,眼神楚楚可怜。想起父母说过的“猫是奸臣”,她和朋友道了歉冲进去,搂着小猫无声地落泪。
“小猫,再见了。答应我,忘掉我不好的样子,以及——记住我,好不好?”
猫在怀中眼睛又黑又亮,舔了舔欧静荷的手指。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