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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你做什么工作。”
“我创业的。”
“小买卖啊?”
喻之美语气淡漠:“爸,南方的创业都是做大事业,不是在路边支摊儿。”
“哦。那你开的什么车。”
“奥迪A4,喻之美推荐我的。”
“哦,也是个四驱。”但下一句话爸爸没夸,只对着喻之美:“给人家推荐个奥迪,是自己喜欢吧?”
“天地良心,他自己随便买的,那会儿我们还没谈恋爱呢。”
爸爸这才发现自己问话的顺序不对:“你叫什么来着?”
“我叫简兆文。”
“哦。你把这三杯酒喝了。第一杯,你耽误我闺女回家,没结婚呢年三十在外面过初二才回家不像话;第二杯,坐我的车还晕车,我开那么稳这水平怎么娶我闺女?”
简兆文怯生生地问:“那……第三杯呢?”
喻之美的爸爸顿了顿:“没想好,你给我喝。”
等喻之美和妈妈下了桌,喻之美爸爸用筷子点了点桌子,示意简兆文坐下:“咱爷俩整两口。”两口?合着刚才的都不算了?简兆文看了一眼旁边自己带来还没拆封的茅台,又看了看并肩摆着的泸州老窖,觉得自己大义凛然视死如归,喻之美爸爸仰头就喝,对着简兆文说跟上,别掉队。
“爸爸,咱慢点……”
“叫谁爸爸呢!”
“……叔,别喝了。”
“酒量不行怎么做我女儿的老公,今天这酒必须给我喝明白了。”
简兆文并不喜欢白酒的味道,嗓子眼火辣辣,配上吃了满嘴的肉,口腔里飘出一股腐败的中年气息。他看了一眼桌上的大葱大酱,犹豫地选了身后的山楂糕,用力嚼了几下才开口:“叔叔,我请教您一下,您究竟是什么海量啊……”看着喻之美爸爸伸出的一根手指头,简兆文有点困惑:“一两,一斤,一瓶?”
喻之美爸爸第一次露出神秘而不失蔑视的笑容:“一直喝。”
看着简兆文毕恭毕敬地哄酒,喻之美悄悄地退进了房间。她笑容可掬地钻进妈妈的被窝,不意外地被电热毯的温热包裹,对着妈妈嬉皮笑脸。卧室有个小阳台,比卧室地面高一个台阶,妈妈坐在台阶上剥干果,榛子松子干干净净地码在盘子里,不抬头地问喻之美,这个小伙子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个“还不错的人”?喻之美点了点头。而妈妈笑着感慨,过于帅过于优秀了,看起来不是很靠得住。喻之美听完有点想笑:“怎么,您要劝我找个老实人吗?”喻之美妈妈面无表情,知道女儿故意抬杠:“老实有什么用,难道不是一无是处毫无特色才被人想出这么个特点。我说他靠不住,是样子太有桃花运了,怕你未来吃苦。”
喻之美躺在床上没了拘谨:“妈妈,未来谁能预测呀。”
“那还打电话来和我哭。”喻之美妈妈把盘子往床头一放,随手去揪喻之美袖口的毛球,搓成一团扔进垃圾桶:“结婚了都是柴米油盐的事情,有了孩子就更鸡飞狗跳,能在这日子里熬三年还会见了丈夫心扑通扑通地跳,大概率都是因为气得心律不齐。”
“妈妈。”喻之美靠着床头,双手放在脑后:“我就是带他回来和你们见个面,别搞得跟托付终生一样呗。”
这话一出口,妈妈竟然在掉眼泪:“总得有这么一天,妈替你高兴,也是真的舍不得你。真的变成别人家的媳妇就要操劳一辈子,不单纯是妈妈的女儿了……”
听到这话喻之美鼻子有点酸:“妈,你们就是观念不一样。在我们眼里,结婚没有嫁了就是别人家的媳妇,人都是独立的,和结不结婚没关系。而且两个人在一起是为了快乐,也不是要操劳对不对?”她倒是相信,妈妈这些话是清算了过去的三十年总结出来的:爸爸是值得爱的人,却没有那么值得付出。她也懂得那话里的含义,自己的女儿也许没办法改写命运,社会教条式的劝诱和宣传,普通人心中毋庸置疑的服从和排挤,会把想叛逆的女人裹挟回洪流当中——为家庭牺牲的女人比自私地寻求幸福的独立女性更值得歌颂,多么残忍的逻辑。她被暖气和电热毯烘得脸颊通红,捏了捏妈妈的手臂:“妈,真别想太多。本来我只是带他来让你们开心,不是为了让你们立刻就把我架到婚礼现场去。”
“总是要结婚的——女孩子不结婚不圆满。这个简兆文还不错,以后你不会遇到更好的了。”
喻之美笑了,妈妈不是想要反叛的女人里旗帜鲜明的那一个。
而等过了三个小时才出来,喻之美爸爸熬得满眼红血丝,还在和简兆文讨论国际实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地板,像是要把地面盯穿。简兆文坐在桌边的小凳子,笑得哭丧:“爸爸,您是不是困了,我要不扶您去卧室睡觉?”
等安顿好了喻之美的爸爸,妈妈也洗漱关了卧室门,喻之美吃惊地说:“简兆文,你竟然把我爸喝趴了?”
“和雷正喝了一百杯深水炸弹,每天再陪着他喝酒开会吵架,怎么可能不练个海量。”简兆文打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