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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我把饺子捞到这些碟子里面吧!”
田孜迫不及待地打断她的婆婆经。
王美蓉已经习惯了,这个大女儿简直是个白眼狼,她往前走一步她就会退一丈,永远都暖不热。好在她终于肯回家了,说话做事也不像之前那样尖锐戳人心,说到底还是长大了几岁,不一样了。
想到这里她又欣慰起来。
年夜饭比昨天那顿还要丰盛,几乎搬出了这个家所有的家底,盘子摞着碟子,把一张圆桌摆得满满当当,花团锦簇的。伴着电视里喜气洋洋的春节歌曲,他们开开心心地吃了一顿团圆饭。
饭后田孜和她妈一起洗碗,一个冲洗,一个用干净的抹布擦干,非常默契。
这活儿田孜有些年没做了,干着干着又想起了她俩相依为命的那段时光,虽然颠沛流离,但母女俩的心是紧紧贴在一起的。
她们的间隙应该源自于王美蓉嫁给赵国强,王美蓉赢得了战争,得意洋洋,然后又自顾不暇,完全没有发现这个小女孩不知不觉变得异常地沉默,她眼神乖巧,所有的怨恨都收在心里。
王美蓉说:“等下我和老赵蜜蜜得去一下乡下她爷爷那里,每年大年三十都得过去陪陪再吃一茬年夜饭,捎带给她奶奶上个坟。”
“哦。”田孜应下,心里有点不安。
肯定是为了招待她和何川才吃了两次年夜饭!她应该感动的,却只是不安,觉得自己扰乱了别人的生活节奏。
王美蓉完全没有察觉她微妙的心理变化,她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在干净毛巾上擦了擦,拿起水池边的护手霜细细地涂了起来,她爱美这一点大概要至死方休。
她一边涂一边还不忘交待:“没多远,十多公里的路程,我们差不多十点回,你们先看看春晚,太好了,今年终于可以和你一起熬福了。”
她们老家的规矩,大年三十的晚上熬得越晚越有福气,小时候的田孜争强好胜,每每眼皮子都睁不动了还不肯上床,几乎都要哭闹一场,气得王美蓉直咬牙,说大过年的不吉利。
少顷,他们一家三口穿戴齐整出门了,王美蓉不放心,临走还在唠唠叨叨:开心果瓜子在茶几的第二个抽屉里,点心是一整盒的,拆开就能吃,里面有田孜最喜欢的凤梨莲蓉馅......
田孜喏喏应着,推着她的肩膀把她推了出去。
门一关,何川和田孜面面相觑,莫名都有点尴尬,小小的空间突然变得空旷起来。
田孜打开电视,春节晚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倒计时的采访一个接一个,镜头里的全国人民都在喜气洋洋地辞旧迎新。
何川往沙发上大刀阔马地一坐,拍拍旁边的位置,对田孜说:“过来一起看春晚!”
田孜赶紧说:“我去给你准备点零食。”
然后小鸟一般地飞走了,何川在后面无声地冷笑:小样儿,我还能把你吃了?
田孜拿了一个八宝攒盒,往不同的格子里装蜜饯坚果点心和糖果,心里面直打鼓,好半天才慢吞吞地送了过去。
何川心知肚明地看着她笑,笑得她发毛。
他说:“你就乖乖坐这儿看吧,法治社会,我还能把你怎么着了?”
田孜被戳穿了心事,讪讪地坐下了,顺手拿了个靠枕横在他俩之间。
今年春晚换了几个新面孔,一开场载歌载舞,欢呼震天,颇有些普天欢庆的味道。
田孜好多年没有完整看过春晚了,其实春晚是真的越来越没意思了,现在看大都是因为小时候的那点儿情怀。
家里没有人,何川慢慢有点放肆了,他歪在沙发上,双脚大咧咧地架在前面的茶几上,身边放了个碟子,边吃零嘴边点评。
田孜慢慢也看进去了,很多他们童年的男神女神还活跃在舞台,但明显见老态,岁月真是不饶人啊。
俩人一起唏嘘了几句,之前的那点子局促不知不觉散了些。
田孜眼角的余光留意到何川不停地用手摸胳膊上的纱布,好像不太舒服的样子,赶紧问:“怎么了?是不是伤口崩开了?”
何川赶紧把受伤的那种胳膊往身后藏 ,说:“没事!”
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家伙!田孜瞪他一眼,把医药箱拿过来,一圈一圈把他胳膊上的纱布解开了。
伤口果然裂开了,流出来的血把最里面的那两层纱布都粘住了,田孜稍微一动他就龇牙咧嘴,不知道怎么忍了这么久。
田孜用毛巾沾了点热水贴上去,一点点给他揭下来了,何川额头直冒汗,却咬着牙一声都没哼。
换好了药,充满包了纱布,田孜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啰嗦:“”以后一定要小心这个胳膊,不能再使劲了,你说你怎么会碰到那里.......”
说着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后面的话立刻就咽下去了。
何川笑,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她:“你倒是说说看,我这是怎么弄的?还不是你,跟个小野猫一样,手脚一起扑腾,喏,我脖子里这里还被抓了两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