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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低自己在这场谈判中的态度,他咬定了赵建国跟贾乐没有关系,他咬定了贾乐不是杀死索尼的真凶。
可是你能说他做错了吗?他只是想要维护自己爱的人,他想平衡自己生活里所有人的关系。他就是个普通人,有普通人的软弱和回避。
贾汉东抬脸看她。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没什么表情,贾汉东相信,只要他一点头,她真的就会收拾东西走,连女儿都不管。论起狠来,他根本没她二分之一的绝情。她有张甜死人不要命的脸,才会让人误以为这是个性格柔顺的乖女孩。
他笑了一下:“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你提分手,然后二话不说扭头就走,我连做噩梦都是这个内容。砚宁,我不会跟你分手的。你怪我也好,恨我也好,我太爱你了,我不能让自己后悔,我就是这么自私,第一次我就尝够了后悔的滋味,那时候我就知道,无论说什么我都不能放你走,你的心是铁做的,”他的手无所顾忌地贴在砚宁的心口,感受着掌下心脏的跳动和热度,什么都是假的,哪怕这姑娘给他生了女儿也是假的,只有能抓住的当下,只有能抓在手里的这个人才是真实的。他品过后悔的滋味,就不会让自己再有后悔的机会。砚宁无动于衷地任他摆弄着,被他抱着,被他哀求着,她还在说:“分手吧。”
四十二:如果我的命够好,我们终有一天会再相见
浴缸里放了热水,水汽氤氲,模糊了圆形浴缸对面的壁挂屏镜,只隐隐绰绰能看清两个人影。砚宁抱膝坐在水中,不着片缕,贾汉东在后面拥着她,替她轻轻地擦洗身上。两人都不说话,空气里只有流动的水声,显得格外幽密。
生育过后,她的身材较少女时期稍为圆润,本来年轻,加上养的又好,皮肤滴水般白嫩,黑发浮在水上,也像是有了生命。他心无旁骛地替她揉搓着发梢,她不为所动地任他动作,乖得像个没有意识的洋娃娃。即便这样,贾汉东仍旧觉得怦然心动,她越柔顺听话,贾汉东就越有安全感。
她恢复地很好,腹部的伤疤已经淡化成了一条像用铅笔画出来的淡淡的线,并不可怖。想到那里就是他们相爱过的证据,贾汉东都会觉得一阵莫名的悸动。
擦她的背,贾汉东凑过来亲了亲她的耳朵,樱桃的淡红:“小东西,舒服不?”
她不作声,只是下意识地往侧边避了一下,神色间有些不耐。他总是这样,事情发生了,变糟了,无法回避了,他还是能若无其事地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砚宁恨他这一点,也对此感到无能为力。
贾汉东先从浴缸出来,处理完自己之后,再去找砚宁,砚宁受不了他这样,两人以前不是没有一起共过浴,不过都是情到浓时的小情趣,这样纯然而然就为洗澡还是头一次。砚宁从浴缸站了起来,出水的瞬间身体本能地往下一沉,贾汉东穿好浴袍抢步过来扶她,手臂有力:“慢慢起。”
砚宁推开他,拿到屏架上的浴巾裹住自己。贾汉东笑她自欺欺人:“你哪里我没有见过?”
砚宁懒得跟他废话,从架子上扯了一条干毛巾包住头发,然后走去外间。浴室做了全套的干湿分离,并排两个盥洗盆的大理石台面上,琳琅满目全是砚宁的护肤品。贾汉东立在一边看着她护肤,虽然一句话都没有,但这种气氛前所未有的让人沉迷,他太想把时间就此留住。
只可惜这是贾汉东的独角戏,砚宁自始至终都没有做过任何回应。
事情交给警察处理,却也不了了之。没两天贾汉东又去宠物店买了一条金毛,漂亮的中型成年犬。砚宁站在二楼的窗边看着他弓着背蹲在花园里给狗洗澡,那只狗好瘦,一动不动地,由他拨弄揉搓,看着就可怜。砚宁心想,贾汉东其实也挺可怜的。
他要是换个人结婚,也就没这么多左右为难的事。
砚宁跟自己说,你看看他,他也累,工作上的事情,家里的事,他是个人,也不是铁打的,他心里其实也烦的吧,一次一次跟他闹,没有证据没有结果,只有眼泪,砚宁也不想看到自己这个样子,可有时候她就是管不住眼泪,就觉得累,心里像压着什么东西,崩溃一次自己也损坏一点,她现在害怕夜幕降临,睡不着是痛苦的,睡着了更加痛苦。她总是做梦,梦见她小时候的事情,上学的时候赵建国出现在她们教室门口,把她和姐姐叫出去,给她们喝牛奶。在梦里牛奶的味道尤为清晰,有点腥、不太甜,可她总是焦虑,特别着急,想快点喝完了问问他去了哪里,可是牛奶怎么都喝不完,她求姐姐一起帮忙,月颜摇头,让她快点喝,梦里的事情总是缺乏逻辑,甚而还有点好笑,可是砚宁难以摆脱梦境附着的沉重和压抑。阴影如影随行,每一次都是哭着从梦里醒来,醒来之后因为恐惧的余韵她还会哭很久很久。因为睡眠的问题,她已经开始跟贾汉东分房。
那时候她并不知道这属于产后抑郁的范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