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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点他应该有一场戏。”
小助理高傲的态度立刻转了十八弯。他跟着傅海有一段日子,这位老大拍戏时谦虚好学,但做人做事眼高于顶,除了岑总以外,还有谁值得他随时报告行踪?
“海子要处理一点私事。今天这场戏不太重要,副导演找了个替身。喏,您看,就是站在江影帝旁边那位。”
曾葭完全不知道江影帝是谁。
“这位影帝也用替身吗?”
小助理语带钦佩:“江哥从来不用替身,就算是没给他镜头也会亲自上阵。江哥和海子处了几天,对了几场戏,就格外欣赏他了。”
江影帝这时候走过来,小助理介绍了曾葭的来意。他猜测道:“难道你是傅海的姐姐?”
曾葭点头,江影帝立刻变得很热情。
影帝对傅海的欣赏固然不浅,但他的热情还有岑潇的原因在。剧组上下都知道傅海是岑总的好兄弟,哪怕傅海是个嚣张跋扈的花瓶,大概也没谁敢和他过不去。
“您能告诉我,我弟弟去哪儿了吗?”
曾葭把傅海揪着耳朵从BBUS拎了出来,他还没从被抓包的惊吓中回过神,呼吸中带着酒气,讷讷地叫姐姐。
“少装可怜,你在干什么?”
傅海坚信识时务者为俊杰,立刻卖乖讨好,说:“姐,你总教我要站在别人的立场思考,我就在这么做呀。”
曾葭一时没有领会他的意思:“站在酒吧老板的立场?”
傅海解释道:“我想普通人理解不了同性恋的痛苦,所以来这里感受感受,希望能帮助岑潇。”
曾葭朝远处门口彩虹灯闪烁的酒吧看了一眼,惊道:“这是一家同性恋会所?”
“你不知道啊?”傅海垮了肩膀,这回自掘坟墓了。“姐,那你不至于为我来一趟酒吧大发雷霆吧,我都二十多了。”
“我在说你丢下剧组的事情。你能不能态度认真一点儿?”
“我很认真,我……”
“你有私事,重义气,我为你的成长高兴。但是,你不应该因私废公,档期空出来的时候,你怎么帮你大哥都好啊。”
傅海不喜欢曾葭说起岑潇的语气,好像他是个排在工作之后、无关紧要的人。
“对,你大公无私,连爸爸生死一线你都能不闻不问。你的心里恐怕只有远大的前程吧,我不如你,我办不到!”
曾葭不希望傅海卷入她与长辈的纠葛,她更没想到弟弟会为了外人这样说话。
“小海,演戏是你终身的事业,你既然选择了它,就要热爱它……”
“我没准备干一辈子。我喜欢演戏,但它对我来说更多地是立足于社会的途径。”
“好,那你现在回剧组站稳可以吗?”
“我刚才和一个朋友聊他怎么舒缓压力,我正问到关键呢,结果你把我拽出来了……”
“你听我的话!”
“我为什么要听?你就知道教训我!”傅海也不甘示弱,他觉得曾葭就知道说道理,却不懂谈感情。“你为什么从不考虑我的心情?从小你就是这样,我喜欢舞蹈,你说学书法好,我听你的学了书法。我想读职专,你要我上高中,我听了你的本本分分地读书。高考的时候,我希望去北方,你一个电话就决定了我的志愿。”
“我这么多年一直在听你的,你真的为我好么?你问过我究竟想要什么吗?你想过我开不开心吗?姐,我长大了,我有我的圈子、有我的思想,我为什么非要听你的不可?”
曾葭傻愣愣地看着他愤怒地挥袖而去,背影渐渐融在长街的灯红酒绿里。她离开四百个日夜,虽说不短,但也不长,为什么一切都天翻地覆了?一年前的何萘兴高采烈,一年后的何萘不苟言笑。一年前的娃娃为了薛简哭泣,一年后她连分手都不愿意亲自对他说。一年前的傅海依偎在她怀里撒娇,一年后的傅海满心芥蒂,仿佛怨她入骨髓。她几乎无法适应这种蜕变,在陌生的人和陌生的事中,她像个手足无措的傻瓜小丑。
广南和芬县相去不远,曾葭决定回家看看。
她在布里斯托的房东也是一位沧桑的母亲,常常怀念她远行的女儿,吴恪在老人面前翻译了孔子的话——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老房东抱着他们流出思念的泪水。
曾葭很惭愧,她愿意安慰一个异国他乡的陌生老人,却对生身的母亲冷酷无情。
愧疚之余,她又想起了傅海。弟弟的一番话盘桓在她的耳畔,他从没这么激烈地说话,仿佛攒足了二十几年的委屈和怨怼全爆发了。
年幼时她偶然看见弟弟站在少年宫门口,满脸仰慕,问他却不说。她于是偷偷跑到实验小学,免费帮学校的同学做作业,换他们告诉自己喜欢什么,最后发现大家都喜欢写大字。很多年后她才知道,当初她找上的是个书法兴趣班。十岁出头的她在陌生的校园里上窜下跳,一个月后看着母亲牵着傅海的手进了书法班。如今真实被狠狠揭露,幼年奔跑在阳光下的热忱和欢喜,随着汗水一起蒸发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