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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的美酒佳肴,“府上管家们不知道?”
    周淮拿起红泥小炉里温着的长颈玉酒壶,翻过面前的雕环方杯,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又给洛臻满满斟了一杯。
    “宫里提前知会了,六弟尚未及冠,属于幼年殇逝,灵柩不入皇家陵园,丧期从简。——七七四十九日过后,猎场那边做足了打醮道场,兄弟们就不必再服斩衰了。”
    洛臻听得皱眉,“虽说尚未及冠,毕竟是已经册封开府的亲王,如今两个月的丧期都不到,就过去了?未免太简慢了罢。”
    “你初来上京城,见不惯这些。多见了几次,便见怪不怪了。——想必是父皇的意思,不愿丧事耽搁了过年的兴致。”
    周淮说罢举杯,“满饮此杯,就当是送六弟最后一程罢。”
    两人互相敬酒,酒杯见底,洛臻拿过小锅里温着的酒壶,再次斟满了两个方杯,随手摇了摇玉壶,里面只剩下小半壶酒。
    “五爷府上什么都好,就是酒壶太小。”她拎着小巧的长颈玉壶晃了晃,“讲起来是一壶酒,几口便喝干了,实在不过瘾。”
    周淮接过长颈玉壶,晃了晃分量。
    “往年都是独自过年,我酒量普通,这么一壶酒喝下去,有个三五分酒意,差不多便可以散席了。今年有洛君陪着过年,只记得换了大杯,一时间倒忘了换大壶了。”
    花厅里伺候的内侍得了吩咐,立刻飞奔去寻大酒壶。半刻之后,几个内侍合力捧了个花瓶大小的双环蟠龙首铜方樽来。
    方樽里盛满了琥珀色的美酒,在两人震惊的视线中,内侍们吃力地抬上了桌。
    上桌的时候砰的一声,砸得桌子腿儿晃了晃,洛臻赶紧伸手按住了圆桌边缘。
    “我个乖乖。”她站起身来,仔细打量,啧啧称奇,“这是哪个前朝的古董,平日里锁在库房里,今天翻出来了?看这成色,至少有三五百年了罢,我算是见识了。”
    她双手去捧方樽,想要试着从里面倒酒。
    足有半人高的铜樽,一个人又哪里能稳稳地倒出酒来,折腾了半天,上好的酒水洒了满桌子,就连旁边摆放的珍馐佳肴也有不少遭殃的。
    周淮看不下去了,起身拎起喝空的长颈玉壶,将壶口探进方樽里,从里面舀了半壶酒出来,亲自给洛臻盛满了方杯,叹道,“别忙了,歇歇罢,坐下来喝你的酒。平白糟蹋了我一桌子好菜。”
    洛臻坐下来喝了酒,再伸筷子去夹桌上的鲈鱼脍,焖熊掌,蒸驼峰,果然每道菜里都带着一股子酒味。
    那边周淮夹了一筷子清炖乳鸽,细微地皱了皱眉。
    放下筷子,舀了一匙上汤白菜,又皱了皱眉。
    洛臻起先还忍着,后来越看越乐,哈哈大笑起来,索性唤人再拿了个长颈玉壶过来,学着周淮的样子,在方樽里舀满了酒,放在他面前。
    “过年就该有过年的样子,吃什么上汤白菜,来喝酒,咱们行酒令!今日不醉不休!”
    到了掌灯时分,正院四处点起了灯火,映得角落里亮如白昼。
    花厅中两人推杯换盏,行了几遍酒令,洛臻刚觉得有三分微醺酒意的时候,王府大管事神情紧张,风风火火地跑进了花厅里。
    “宫里来人了!”
    冯大管事禀道,“传圣上口谕,请五爷进宫赴家宴!”
    花厅里对坐的两人齐齐一愣,互看了一眼。
    周淮放下酒杯,起身整理了衣衫,起身出去迎接。
    这次宫里来的还是福喜。
    据他形容,今年的除夕家宴热热闹闹吃到中途,皇帝放下筷子,突然叹了口气,说道,“去年缺了老二,今年缺了小六儿。 ”
    这句话出了口,欢声笑语的宫廷家宴顿时一片死寂,人人低下头去,无人敢开口接话。
    针落可闻的寂静中,皇帝再度开口,又说了一句话:
    “派个人去祁王府,把老五叫来罢。”
    周淮听福喜声色并茂地形容完当时的场面,又给他包了个大红封,换了套入宫觐见的亲王服制大衣裳,吩咐开了王府正门,打起仪仗,浩浩荡荡入宫去了。
    只留下洛臻独自坐在花厅里,对着吃了一半的席面,再继续喝酒,渐渐觉得没滋没味起来。
    她只喝了半壶酒,吃了几口菜,就放下了筷子,几步走到花厅门口,对着星辰闪烁的夜空出神。
    上京城入了夜,炮仗声明显更加密集了,夹杂着不知何处传来的小儿嬉笑欢呼声,空气里渐渐传来一股焰火点燃后的硝石味儿。
    洛臻双手抱臂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