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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朝一日这些你侬我侬的信被有心之人翻出来,免不了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不如早做打算落个清净。
“三公主昨日几时休息的?”
苏子婴道:“回公子,昨日书房烛火亮了一整夜,丑时方歇。”
“嗯。”裴恒随手写下几字,将纸叠好,交代他递过去。
苏子婴出了房门打开一看,上书四字:
——今日休沐。
陈芊芊近日觉得陆鹏碍眼得很。
成婚后裴恒入府,他便再未奏琴。心烦意乱时只好到教坊司待上片刻,虽不比他琴音清雅,总是个平心静气的法子。
然而最近陆鹏却拼了命挤眉弄眼,没个收敛。
陈芊芊待乐人向来平和,久而久之他们在她面前也随意了些——却也没随意到这个程度。陆鹏往府中送信的事她听梓锐说了几句,然而信她没见着,料他也写不出什么惊人之语,这话听听也就罢了。
——看来他是打算得根杆随棍上了。
陆鹏硬生生挤到她旁边,捏着嗓子道:“三公主既然与裴司学不睦,便记着常来看看小人,小人自会为三公主解忧……”
陈芊芊面无表情饮一口酒:“我与裴恒夫妻二人琴瑟和鸣,自在得很,不劳陆公子挂心。”
陆鹏欲与她碰杯的手僵了僵,艰难道:“既是如此,为何三公主还要来此处取乐?久闻裴司学擅抚琴,三公主若想听——”
“哦,”陈芊芊面无表情,目光落在庭院外的悠悠明月,敷衍道:“这不是怕累着他。”
在塌上坐久了,困意渐浓。
——明明是同一轮月亮,她却总觉得从裴恒府上看去要更圆些。
☆、入夜
她原本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到裴恒把她送去的古文全修订完,或者在那之前她先被裴恒布置的课业逼疯,点个火折子跑去和他同归于尽。
——没想到收场会是如此潦草。
线人来报时正赶上她与梓锐从乌石矿回城。韩烁贼心不死,总惦记着在矿上动些手脚。她便借着散心之机三天两头过来看看,次数之多让林七以为她想把矿据为己有,另外雇了一批人防着她。
回城时不赶时间,梓锐忙里偷闲捉了只兔子,她瞧见了也没说什么,远远看着他碎碎念教兔子数数。左右城门近在眼前,此时回去也免不了又要耗在课业上。
突然马蹄声由远及近,沿路扬起飞尘。陈芊芊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迎上前去,那人来不及下马,嗓音沙哑:“禀三公主,玄虎暗探欲行刺城主,城中大乱!”
陈芊芊顾不得多想,翻身上马行云流水,一扬鞭疾驰而去。今日城主出巡,楚楚裴恒皆随行,她本就是为避开众人才出城寻访。若母亲有个闪失——
她太过心急,没有留意前来禀报那人有些面生,没有深究为何精兵护卫对付不了敌方数人,没有细想已在城中蛰伏日久的暗探为何会突然孤注一掷……直到看到城门边熟悉的衣衫。
裴恒?
他怎么会在这?
耳边只有呼啸的风声,身后梓锐撕心裂肺的呼喊若有若无。她看到裴恒策马而来,犹在疑惑——
一支利箭破空而来。
巨大的冲击让她几乎握不住缰绳,箭雨接踵而至,马儿受了惊,扬蹄嘶吼。剧烈的疼痛后知后觉席卷全身,陈芊芊咬牙一夹马腹,整个人向一侧倾倒。
——天旋地转,翻进了一人怀里。
那人手中利刃翻飞,挡去腥风血雨。
半边身体失去知觉,急速失血导致的失温让她一阵晕眩。尚有余力的左手握着那人的衣袍。不知是不是马上颠簸,那人剧烈喘息,将她使劲按在自己怀里,急促道:“芊芊,别怕,没事的。”
她的额头抵在那人肩上,眼皮越发沉重,感觉魂魄逐渐抽离。隐约听见那人连声要她醒着,她无力应声,便只是无奈扯了扯嘴角。
都要死了,还不放她清闲。
攀着那人坐直了些,勉强凑到他耳边,竭力道:“梓锐……”
那人默了一瞬,才道:“梓锐无事,刺客已被俘,你且安心。”
她听不清,只道他是听见了,也没指望他给什么回答,继续交代道:“休书……”
——休书,记得帮我递出去。
裴恒策马直接进了日晟府的大门。行至途中她便失去意识,软倒在他怀里。陈沅沅医人无数,看到他身上沾到的斑驳血迹时也抽气连连。
抱着她进内室,配合陈沅沅一起将钉在她右肩的箭头拔出。她有一瞬皱眉,裴恒却握紧了她的手,稍稍松了一口气。
她还活着。
线人来报时遍寻她不见,又情况紧急,无奈之下将密报交到了他手里。彼时城主花车游街,一派喜气,独他一人遍体生寒,如坠冰窟报。
密报寥寥数字:
——今日正午,行刺陈芊芊。
她从前肆无忌惮,快意恩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