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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罢,本还满心以为对不住这人,想认真同他解释一番,或再安慰一通,没成想这人心肠硬得狠。果真风雨不侵,万事不摧。
    得,盖紧被子睡觉,完事。
    江繁绿用力抽了手,闭眼翻过身。
    周晏西一急:“要歇了?可别,我专门来讨睡前吻的,先亲了再歇。”
    “……”
    第27章 鸾凤谱
    午时,日醉阁二楼雅间。
    听周晏西说要请客,方启行很不客气,点了一桌子琼浆玉露,山珍海味,只恨不能将整个酒楼吃垮。
    一片狼藉后饱足,还瞪一眼周晏西:“夺妻之仇,不共戴天。”
    周晏西盯着圆桌对面油沥沥的嘴角,笑得阴鸷:“行哥儿要点脸。”
    方启行这便怂了。
    已而意识到自个儿嘴边好似有些滑腻,他懒懒从桌上拿块帕子擦拭:“听说周江两家这几日正风风火火办婚事,你个新郎官怎么有闲心来请我喝酒吃肉?”
    擦了嘴,这人瞧着终于顺眼几分。
    且又听见婚事二字,周晏西骤然身心舒畅,态度也渐和缓开:“前儿皮毛丢了,就当给你赔罪。”
    “横竖都祈临山山匪闹的,哪里用得着你赔罪。”
    虽说自家厂房辛苦鞣制的皮子没了,但方启行不是个不讲理的人。这会儿丢下帕子,往椅背上一靠:“亏得你去外地跑了两日,竟也调得些存货送去齐州,不然齐州那些个铁公鸡准要利用这回,以后大肆杀价。”
    他语气愤懑,再瞧周晏西,却眉眼淡如水:“本来做生意最忌失信,小爷自然备着后手。且此间被劫损失,小爷回头一并补了给你。”
    惯是这么些年,行商坐贾的棋高一着。
    方启行啐一口,摆手道:“十几年兄弟,一点小钱补个屁。只说那群祈临山山匪,真吃了熊心豹子胆。”
    说着,他环顾下四周倾身向前,还谨慎地放低嗓子:“劫了咱们皮毛就算了,啧,你还不知道吧,昨儿夜里他们居然还抢了官家的货。听说那几箱子全是知州专门负责的皇城贡品,这还了得!”
    “我看知州这回肯定勃然大怒,只怕要把银城骁骑军全支到祈临山,杀他个寸草不生。”
    起了说书先生的范儿,方启行正兴奋,手势才起到半空,却见对面笑得极欢。
    他哼唧:“笑什么,好笑吗?”
    “笑你这骁骑军只怕还没到祈临山,知州就落马了。”周晏西左手手肘撑上桌面,手背抵腮,唇角大扬。
    因着先前觥筹间一片恣意,眼下他形容略散,鬓角有缕细发落下来,歪头侧脸,颇有种落魄贵公子的景象。
    然喉中声起,语意凉薄,方知他原是个讨债商户:“你若不信,且先瞧着。过几日来喝小爷喝喜酒的,定然是个新知州了。对了,喝得兴高差点忘了,小爷还等着去牢里算账,这就先走了。”
    “牢里?去牢里找什么人,算什么账?”
    方启行来了兴趣,多嘴问一句,也没想周晏西转过身,倒正经回了他。
    “找知州之女张婉,新仇旧恨,一样不少。”
    *
    银城署府,囹圄九转。
    革履行过潮湿石板,周晏西在尽头一间看见张婉。
    彼时她披头散发,坐在牢中暗角,华服不再,着白色囚衣。囚衣仍保持得干净整洁,倒也合她往日自恃高贵的身份。
    “小爷一向好奇牢饭的味道,如今张小姐有幸尝了,不妨告知一二。”修长指尖玩味地勾了勾牢门锁链,发出叮铃叮铃的声音,清脆如泉。
    周晏西甚觉悦耳。
    然张婉在阴暗中抬头,往日气矜满盈的杏眼布满血丝:“晏西公子可是特意来看笑话的?不想公子原也这般性躁,只怕是白来一趟。”
    “巧,小爷也没想到张小姐落得这境地,还这么孤倨,只怕是空盼一场。”至此,周晏西打开天窗说亮话,“你那好爹爹,根本无暇救你。”
    “……我爹爹如何了?”
    一矢中的下,张婉再难气傲,直接起身奔到牢门边,一双手伸出木栏狠狠抓住外头周晏西的上肩,大声质问:“周晏西,你说话!”
    “张婉。”一声低吼,周晏西无情地甩开了她。
    旋即,他眉眼间笑意成堆,却异常可畏:“小爷先说清楚,之前分明警告过你别去动江繁绿,偏你身在福中不知福,眼下小爷既拿你爹开了刀,你就要好好受住了。”
    “想你根本不知道你爹养的暗卫里头,藏了多少个前朝遗孤。十年如一日养着他们,也只是为了探出前朝一座皇陵。那皇陵正在祈临山附近,近半年他终于破了机关,频频借贡品名义偷运出去高价倒卖。你说说,这是不是株连九族的滔天死罪?”
    “昨儿夜里他照常运货,却遇上山匪。这死罪总算见光,通通抖落到宋通判那儿,想宋通判跟你爹向来不和,明日给圣上上书,只怕你张家得不着半点生机。而这一切,张婉,又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