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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高明的老狐狸。
且周晏西跟着又道:“怎么,张小姐嘴唇紧抿的,难不成刚才那段都是现编?”
好了,现编一词出口,众人神态颇惊。
张婉急忙解释:“不过倒叙,我自也是记得的。最后的情景,便是江小姐斥我浅薄,愚、愚昧……因她道那夜归人分明,分明……”
眉头紧纠在一块儿,张婉极力回想方才文章,然一时逞了口舌之快,倒底防不胜防。此刻众目睽睽之下,她着实忘记大半,难以理序。心急火燎间,思绪尽然崩散。
无奈,她索性狠抽口气,直接往张夫人那处载倒了身子,佯装晕厥。
而张夫人也瞧出端倪,不好再留,只喊了自家丫鬟扶了张婉起身:“罢,横竖看大夫要紧,我这便带婉儿回府。落水一事,就此作罢。”
“诶,张夫人……”
周夫人见了,还打算留人呢,却被自家儿子拂袖一拦:“张夫人且记得转告张小姐,如若她醒了,还觉着是江家小姐推的她,便尽管来我周府辩理。否则,只怕她日后还是小心着嘴,莫平白冤枉了旁人。”
“你……”未想周家小辈如此不依不饶,张夫人气结,无奈又无以辩驳,只攥拳甩了甩帕子,青着脸走了。
且丫鬟扶着张婉从江繁绿身边经过的时候,江繁绿轻轻启唇,宛若在风中低吟:“张小姐肢体动作再逼真,呛水时的脸色却装不来。”
她知道张婉听得到的,只张婉紧紧闭着眼,不愿答话。
“去去去,都散了散了。”
叫散了下人,周夫人望着远去的三两背影,对自家儿子嗔怪:“小子,你方才做得太绝了。”
“娘,您有所不知,张知州行事向来不善,我看那张婉也好不到哪里去。”
“是吗……也是,你看人向来都准。哎,还好你回来了,刚才你娘我摸不清状况,真头昏脑胀,左右为难。”
“娘,本来就不是什么世家都同江家那般。”
“说来……”又被提个醒,周夫人忙走到一旁抓起江繁绿的手,“绿绿啊,真对不起,刚才我应该坚决站在你这边的。”
江繁绿笑着摇头:“无妨,水落石出就好。”毕竟张婉那长篇大论的,确实唬人。
“发生什么了?我一醒,听见内院好生热闹。”正在这时,原在房中小憩的周老爷也来了院里,环顾一圈问,“张家母女回府了?不是说还要留她们用膳?”
“诶诶诶,老爷你过来,我同你细说。刚才呐,可真是精彩……”说着,周夫人来了劲,自拉着周老爷说书去了。
余下江繁绿和周晏西在池子边四目相对。
这感觉总有些奇怪,江繁绿终是开口:“谢过周公子断案,我这便回府了。”
“小爷送你。”
“……”
得,小爷小爷,又喊上了,眼尾眼尾又翘起来了。
江繁绿移开眼,径直走人:“不必。”
谁知周晏西偏跟上来:“小爷说送,就一定得送。”
显然,江繁绿失去了拒绝的权利。
出了周府行至大街,路上行人熙攘,同周晏西肩并肩的距离中,江繁绿忽地问起:“莫不是行商坐贾颇锻就慧眼,周公子看张婉无有多好,可是也看我并非善类,故而总处处膈应我呢?”
眸光倾去,却见周晏西俨然正色:“小爷看江小姐,哪哪都好。”
再望向他身后,一川落日融金。
第11章 霸王葫芦
从周府出来,一上暖轿,张婉便睁了眼。
先前伪装一瞬卸下,取而代之的是满脸厉色。身上寒侵入骨,她也不甚在意,只一双手狠狠抓着轿窗窗沿,蔻丹鲜艳欲滴的指尖几欲刮破帷幔。
显然一副盛怒之态。
“婉儿,原真是你故意落水。”眼下事实分明,坐于旁侧的张夫人便猜测,“可是为的那周家小辈?”
见张婉咬唇不语,她只当是默认,又问:“明明之前你还道他鄙陋,偏好寡妇之流。怎地如今又不惜折腾自己身子,在他府里演出这场戏来?”
“娘亲,这不一样。”
双手滑落,张婉终是松开了帷幔。只眸间寒意,仍堪比冰窟:“不过个市井寡妇,我自是不屑争。然江繁绿不同,倘若周晏西喜欢她,那她便是我的眼中钉,肉中刺。每每见她,我皆是输家一个。”
自卧云山诗会甩了她的手去追江繁绿,到今日落水,一回府便偏袒江繁绿而对她设陷,说到底,周晏西就是动心了吧。
思至此,张婉一声狞笑:“可我是知州之女,自小,赢,就是我的教养。”
“婉儿,那你道何如?”压着声,张夫人给张婉紧了紧身上轻裘。本来自家女儿什么心性,当娘亲的又如何不知?
正逢轿子落地。
张婉一出轿,人声鼎沸也恍若未闻。只江繁绿最后那句讽刺之言不断在耳边飘荡。
再昂头,望见自家高府门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