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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里来走动也好,大哥笑都不笑一下,父亲和二哥从来没个好脸色,他们是至情至信的人,有什么话都是直接说出来,你估计没少挨批评。
这些却都没见你在我面前提起,我却不能当作没看见。
那些日子,谢谢你披荆斩棘来,辛苦了。
不过那时候我也不好过。
你追求我的事情闹得整个学校沸沸扬扬,我回家后就面临三堂会审,父亲坐在正前方,大哥和二哥分坐两侧,其他的哥哥弟弟都站在他们身后。
这个严肃的阵仗,我也就见过两次,一次是那位到我家里来求资助,一次就是为了你和我的事情。
那些年,西方思潮涌进来,父亲和长兄都是接受过西式教育的,对我一向开明,不逼着我结婚,反倒支持我自由恋爱。
隔壁宅子许家大小姐都谈了两次恋爱,眼看着就要谈婚论嫁了,可这些年也没见着我有什么动静,这回还不容易听了些风吹草动,就急匆匆来问我。
我那个时候已对你有些好感,没藏着掖着,把你的实际情况一一摊开,清清楚楚说了个明白。
听我说完,我的父亲就直言:“女孩子谈恋爱和嫁人,大多是找个比自己好的。”
大哥在一旁补充说明:“你从小玩的好的曲家姑娘,嫁了个小学老师,没过三年就登报离婚了,她不止一次在公开场合称呼那人为教书匠,嘲讽那人一个月工资还不够她买一盒香油。”
二哥点头应和:“诗词歌赋,焚香玩玉,戏剧和理想,赛马和时装,这些你和他能聊上几句?”
我从小就是一个极其有主意,且一意孤行的人,当时既然已经认定了你,自然没有听了几句话就退缩的道理。
当时我站在屋子中央,看着我的父亲问他:“您不希望我远嫁,这座城里,您挑了好几年,挑出一个家世比我好的好儿郎了吗?”
“曲映秋跟我玩的可不算好,也就是小时候一起学钢琴,九岁时,她嫌累就没再来,此后我们就没见过。”我又回答我大哥:“更何况,我有报社,有自己经营的商行,在铁路公司也有股份,为什么还要花别人的钱?”
最后二哥见我看向他,自觉求饶:“二哥错了,二哥错了还不行吗?”
父亲和长兄管不住我,也不忍心对我用上手段,就这样拖着,谁知道拖着拖着就收到了我的结婚请柬。
我还记得当时父亲的脸色,板着一张脸叫我在母亲牌位前跪下,吓唬我说如果敢嫁过去就要和我断绝父女。
可时我只是叫了一声父亲,他就软了态度,缓了神色,无奈叹气:“你母亲走时叫我给你找个好人家,现在你嫁过去,我怎么对得起她?”
“可是父亲,那是你对母亲的承诺。”我记得我当时这样回答我的父亲:“不是我对母亲的承诺,也不该由我来偿还。”
父亲擦拭母亲的牌位,转过身去不让我看见他红了的眼眶。他一向不太爱在孩子面前哭,也不喜欢看见我们哭。
“要是过的不顺心了,你就回来,我们再给你找个好的。”
这是出嫁那天我父亲对我的叮嘱,我记了一辈子,也感恩了一辈子。
将来等孙女出嫁的时候,我要把这句话说给她听。
为孩子谋今后,总是会忍不住往最坏的情况想,想必是见多了悲欢离合于世事无常的缘故。
如果孙女遇上良人是最好,要是没有遇上像他爷爷这样好的,也能让她在今后的婚姻里不至于失了底气。
说到良人这件事,我就想到结婚后第二天你也没打声招呼,直接就收拾行李消失了三年。
要不是你留了封信,我也信你,就差点报警了。
回门的时候我一个人去的,把我父亲气的够呛,念叨着打断你的狗腿。
就算是后来你回来了,他也气不过。有几年年节时吃团圆饭,父亲都借口不舒服没来,为的就是这事。
后来也不知怎的,他对你的态度来了一个大转弯,你们之间的关系比以前更融洽了不少。
我当时和你刚结婚,觉得婚姻中应该给彼此尊重和自由,怕这一问,就把握不好分寸,所以话到嘴边就咽下了。
不过时隔这么久了,也没见你解释。这都老了老了要入土了,我可不想带着一肚子的问题去过下辈子。
今天既然说到这了,那你回信的时候要不要说一下你这三年都去哪了?
如果不想,或者是不愿意也没事,沉默或者不回答,我都能理解。
或许带着疑问去下辈子还能记着你,遇见你。
但你要是开口说了缘由,我希望你不要撒谎,对婚姻的真诚,不要毁在这件小事上。
我正给你写信,抬起头时看见月亮已经爬上了高高天幕,圆圆的,像是汤圆,又像是芝麻团和月饼。
也是凑巧,不知道那儿的桂花开了,香气淡淡的,还不是很浓郁,若有若无。
想着你那边的桂花还没开,就想着给你折一枝,随这封信给你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