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颤抖，语气平静地追问道：“然后呢？”
    “然后我不太记得了，”艾伦艰难地回忆道：“好像说了什么二维三维四维的事，大概是克苏鲁的陷阱吧。”
    不，不是的。
    殷岚的脑子突然从所未有的清醒——她突然意识到，克苏鲁这么多次都没有杀害她，或许不是她命大，而是祂其实并不想伤害他们，甚至祂可能是在提示着她什么，否则祂完全没必要让艾伦做这样一个梦。
    至于那些恐怖的险些让她死去的场景，可能仅仅是因为祂不太擅长跟人类对话——毕竟四维的生物跟
    三维对话，哪怕温柔的说话，也足够恐怖了。
    这是一个有些疯狂的想法，但是殷岚从未像此刻般确定——或许是一直沉默的直觉突然起了作用，她暗暗下定决心，抬眼看向艾伦。
    “我难受的主要的点是，”艾伦捂着脑袋，颇有些痛苦道：“哥当时看过来的眼神。”
    他的眼前仿佛又浮现了昨晚看到的那一瞥，男人仰头看着屏幕，突然低下头来，看向站在一旁的他。
    那个眼神，只能用五个字来形容：“绝望而疯狂。”
    “咻！”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殷岚和艾伦同时抬头愣愣地看向突然站起来的项星柏，后者直直地看向小溪对面，冷冷道：“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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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2、恍恍惚惚的森林（29）
    “少爷。”
    白止放下筷子, 微微颔首, 示意管家继续——他早就意料到了这场对话，从他认殷岚为妹妹的那一刻起。
    “您对那个殷岚, 似乎有点过于包容了。”管家顿了顿, 见白止没有反应, 继续道：“虽然她确实有点像小姐, 但是……”
    “我昨晚梦到白画了。”
    白止打断管家的话，抬头，看向他，直接道：“还有他们。”
    管家安静下来，半晌, 他试着开口：“少爷……”
    “杨叔, ”白止再次打断他：“我尊重你，是因为当初白画最喜欢的就是你。”
    他站起来，回身，眼睛直直地逼近管家：“这不代表你当初做过的事情我忘了。”
    “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 你就是帮凶。”
    管家整个人完全僵在了那里, 白止干脆利落地说完, 转身就朝房间走去。
    他的拳头一点一点松开, 走进房间时, 已经彻底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只有眼睛里依旧带着一丝血红。
    他走进洗手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半晌，捂住眼睛, 发出一声嗤笑。
    白止这短短的一生，有着两个巨大的转折点。
    第一次他才三岁，眼睁睁地看着父母在眼前被杀死，死死地捂着妹妹的眼睛，眼泪顺着脸颊无助地往下流。
    第二次他十四岁，趁着有人大闹实验室跑了出来，站在马路上无处可去，最终决定回家看看。
    他看到了什么？
    他怔怔地看着阳光下幸福的一家三口，人到中年依旧不改英俊的丈夫、温柔贤良的妻子和满脸骄纵的小少爷，直到听到管家的惊呼才回过神来：“白止？！”
    那对夫妻疑惑地看过来，随即是掩饰不了的惊慌和狼狈，白止突然就心如止水了。他挺直背，就那样站在那里，虽然衣衫破烂，却依旧保持着绅士应有的风度。
    父亲先走了过来，他有些尴尬地低头看着少年：“白止，回来了？”似乎他只是寻常地出门了一趟。
    白止没动，他就站在那里，对上不远处那个小少爷疑惑的目光，突然问道：“他多大了？”
    父亲先是疑惑，随即更尴尬了，他想伸手去拍拍白止的肩，却被后者躲过了，只能顺势收回手，摸
    摸鼻子道：“你弟弟吗？11岁了。”
    他说完立刻意识到了话中的歧义，努力解释道：“爸爸当年那是迫不得已，他们突然过来承诺给一大笔钱。”
    “我公司又刚好面临一场大危机，你妈她又怀孕了，我们就配合演了场戏。”
    “我很努力地跟他们谈判，可不可以只带走你妹妹，他们不同意。不过他们说了，这个实验没什么危险性的，也不痛苦，只是以后我们很难见面而已。”
    “你小时候不一直想当超人吗？爸爸想着刚好也圆了你这个梦。”
    “白止，你要相信，爸爸妈妈都是爱你的。”
    白止没说话，他看着这一切，像是在看一场滑稽的戏剧，那张像小丑般的脸一直在眼前晃荡。
    他突然想起一直坚持父母没死的妹妹，她曾经一直强调他们还有气。他以为是她忘记了，却不料是自己被蒙骗了。
    白止闭了闭眼，嗓音干哑，晦涩地张张嘴，近乎无声道：“你们当年为什么要装死？”
    小丑沉默了，放心不下过来看情况的主妇接过了话柄，她拿着沾湿了眼泪的纸巾，抽噎道：“当时你爸真的是走投无路了，他又不忍心你们小小年纪就要离开父母出去。所以那边的人就提出一个方案，断了你们的念想，这也是为了你们好啊……”
    “为了我们好？”白止终于忍不住抬头，猩红的眼眸吓得夫妻二人连连后退几步，“为了你们低劣的道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