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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尖,认出了臣儿是裴家的种……”
众人目光不约而同齐聚到裴时臣身上。
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能听出万氏在调侃裴时臣考中秀才是沾了裴家的光,往深里说,万氏就是在嘲笑裴时臣秀才之名不实。
可惜,裴家正经念书的没几个,不知院试考卷需要誊录批阅,吏部的人当初压根就不知道哪一张考卷属于裴时臣。
裴嘉瑶读过几年书,有关科举事宜知晓一二,但那又如何,万氏是她娘,裴嘉瑶纵是听出了她娘话里的嘲讽,也不会傻乎乎到当场戳穿。
太夫人就更别指望了,本就两眼一抹黑,加之事情只要牵涉上裴家,在太夫人眼里,那么一切都是裴家赏的恩赐。
不指责万氏身为主母与人嚼舌根妇德败坏便算了,竟还恬不知耻的命裴时臣即刻去祠堂上香,叩谢祖宗日后继续保佑他功成名就。
望着太夫人叫嚣着拉他焚香跪谢裴家祖宗的荒唐举动,裴时臣眉宇间俱是厌恶。
☆、不去京城⊙ω⊙
老国公一生坦荡有为,做的最不堪的事就是娶了太夫人这种无知庸俗的正妻,瞧瞧裴家现下在京城的尴尬处境,老国公若是泉下有知,怕是棺材板子都能气到当场掀翻。
站在一边的万氏时刻留意着庶子,裴时臣从容迅速的换上浅笑,佯装出一副真心祈愿的憨憨模样。
万氏是又气又喜,气的是裴时臣愚笨不敢忤逆太夫人以下犯上,可转头想想,这不正是她想看到的么?瞧庶子巴巴求祖宗保佑的呆愣像,可见肚子里真的没货,考上秀才大约的确是走了狗屎运。
见头顶万氏的视线挪开,裴时臣方才神色稍霁。
他不反抗太夫人的胡来,自然有他的道理。
往日的记忆戛然而止,望着裴和眼底藏不住的轻蔑,裴时臣笑意再也压不住。
他是裴家众所周知的愚笨世子,裴和却见天的来他这儿,名为解惑课业,其实不就是想炫耀自己学识的同时踩低他吗?
这种低贱招式和万氏往常的做法如出一辙,不愧是万氏领回家的好侄子。
“德妃娘娘贵体抱恙,临川王身为晚辈,回京侍奉膝下是理所当然的事。”
裴时臣眼睛半阖,若无其事的笑说,边说边亲自起身给裴和斟茶。
德妃是临川王的亲小姨,生母淑妃逝世后,德妃接棒入宫伺候皇上,坐镇四妃之首,但久而不孕,因此德妃尤为看中姐姐留下来的子嗣,临川王也格外敬重德妃,两人关系非常融洽。
“堂兄此言差矣。”面对世子爷亲手奉茶的举动,裴和面上毫无谢意,端起茶杯就喝。
裴时臣眸子微挑,默默的坐到对面继续百无聊赖的摇着玉骨扇。
“后宅是女子才呆的地方,堂兄总拘在这四角天空之下,眼界着实有些窄。”裴和毫不客气的指责。
“朝政大事关乎八月秋闱,堂兄既然想试一试乡试,不去四处打听,终归会落人一步,到时候乡试就难了哟。”
裴时臣笑而不语淡定自若,裴和以为自己戳中了裴时臣的窘处,自鸣得意道:“不过临川王回京的内情我也是碰巧打听到一些,堂兄久居家中不甚了解不足为奇。”
裴和不亦乐乎的想继续显摆,这时,裴时臣嘴角忽地露出一抹耐人寻味之意,蓦地打断:“莫非临川王回京的隐情和皇储有关?”
裴和愉悦的笑容瞬间垮了下来,似乎非常不喜裴时臣猜中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裴时臣五指攥紧轻咳一声,掩住嘴角按捺不住的笑,连连摆手道:“是我瞎猜的,如有冒犯,和弟别见怪。”
裴和不耐烦听他废话,急急道:“堂兄惯常会猜,听婶娘说,堂兄院试压榜考中秀才都是猜来了……”
裴时臣闻言目光锋锐,裴和意识到说了不该说的,强行解释道:“婶娘并非故意说的,她……”
“无碍。”裴时臣平复心情,满不在乎的笑。
裴和看了裴时臣一眼,暗忖裴时臣拥有世子头衔又如何,骨子里依旧懦弱无能,被他怠慢竟吭都不敢吭一声。
裴时臣端起茶盏悠闲的品茶,装作没瞧见裴和目中无人的傲睨。
裴和眼珠一转,笑眯眯道:“临川王此番大杀雍州叛军,皇上龙心大悦,日后册封太子恐怕指日可待,听婶娘说,嘉瑶妹妹和临川王早年有婚约……”
裴和说的正起劲呢,裴时臣遽然起身往外走,裴和不悦的望向门口。
跑进院的路文委婉的看看裴和,裴和懵比的看向负手背对着他的裴时臣,好半天才回过神。
——主仆二人有什么要紧事需要避开他才能说?
裴和忍着好奇,甩袖踏步出院。
心里虽对裴时臣有千万个不满意,但裴时臣好歹是府中的世子爷,他如今寄人篱下,总得给人家三分薄面不是吗?
然而,刚走出半月拱门,裴和忍不住放轻脚步,趴在门窗上偷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