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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学生一号居然还有脸跟自己借伞,阿比盖尔冷笑一声,说:“你就仗着你不是学生,我不能扣你课堂参与分?”
谢宜珩低声下气:“我错了。”
阿比盖尔慢条斯理地整理讲义,摆出高高在上的神父模样,等着她继续忏悔。
谢宜珩更低声更下气:“我错了,我不该大声说话…亨利还在等我呢,他催我好几天了。今天我为了来听你的课,还特地跟亨利请了一个小时的假。”
这个来忏悔的信徒说得情真意切,催人泪下。傻白甜阿比盖尔最吃这一套,几口气叹了又叹,还是把伞给她了:“你快去吧。”
…
与谢宜珩想象中的刁难挑剔不同,CCFL的面试相当顺利。她当时坐在会议室里,百无聊赖地向外张望,总觉得玻璃上的影子很熟悉,走路摇摇摆摆,白胡子快要翘上天——果不其然,推开门就是莱斯利那张熟悉的脸。
莱斯利“嚯”了一声,拉开椅子坐下,装模作样地看完她的履历,问了几个敷衍的问题,时而点头,时而深思,最后礼貌地比了个手势:“您可以离开了。”
谢宜珩看看墙上的挂钟,这场面试还不到十分钟,迟疑片刻,问他:“已经结束了吗?”
“结束了,”莱斯利绷不住一张严肃的脸,终于笑了出来。老教授慢慢地站起来,叩叩桌子:“赶紧回汉福德去。明天要开例会,你的报告交给爱德华了吗?”
报告还一个字都没有动,今天下午又要出公差。谢宜珩松了一口气,跟老教授说了再见,风风火火地打车去机场,在飞机上生死时速写完工作报告,到西雅图才下午三点。
汉福德的控制中心永远灯火通明,楼道里都是行色匆匆的工作人员。爱德华检查完了这几天的工作日志,满意地走了。实验室内的氛围一下子轻松不少,坐在谢宜珩身边的哈维都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
倒扣在桌面上的手机嗡嗡震动,谢宜珩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联系人,接起电话:“怎么啦?”
裴彻顿了顿,问她:“航班延误了?”
航班怎么就延误了?谁的航班?谢宜珩茫然地转着笔,几秒钟之后在数据里泡了一天的大脑终于回过神来,笔“啪嗒”一声摔在桌面上:“那个,那个——我今天下午到了,结果忘了和你说了…我就自己回来了。”
从CCFL出来之后,谢宜珩叽叽喳喳地跟裴彻聊了一路,从自己的面试讲到爱德华在邮件里的语法错误。裴彻听完她的闲聊,顺带着问了一句:“今天下午什么时候到西雅图?”
谢宜珩看了看邮箱里的行程单:“三点五十,但是我看天气预报西雅图又下雨了,可能要延误。”
“我今天下午在Boness研究所,这边结束之后来机场接你吧。”
飞机在云层里颠簸,谢宜珩对着电脑屏幕上的曲线折线发愣,走出航站楼的时候,西雅图的天还是灰蒙蒙的,明黄色的出租车在路口停下。谢宜珩愣了几秒,总觉得忘记了什么事。正当她冥思苦想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是爱德华的电话。
她站在路边接电话,出租车司机见缝插针,赶紧下车替她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顺便客客气气地拉开车门。
两个人讨论了一路,频道的参数改了又改。谢宜珩在出租车上噼里啪啦敲键盘。前面的司机听着这个键盘声听得毛骨悚然,礼貌询问:“女士,需要我靠边停车吗?”
反应过来的谢宜珩终于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大忙人难得挤出时间来兼职她的司机,她还很不厚道地鸽了人家。电话另一头有几秒危险的沉默,裴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问她:“你在控制中心?”
桌子上的打印纸有毛边,谢宜珩无意识地摩挲纸张表面,感受着每一条细小粗糙的纹理,心虚地“嗯”了一声。
“或者你再等半小时,和哈维一起回去。”裴彻的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语调平平:“上个礼拜三号大道发生了好几起抢劫案,现在已经八点了,你一个人回去太不安全了。”
时针和分针拉出一个直角,谢宜珩靠在窗口看着无边无际的夜色,远处山峦起伏,高高低低的轮廓仿佛和天幕相接。门外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哈维转着车钥匙,敲了敲门,笑眯眯地看着她:“劳伦斯让我来接你的,你要走了吗?”
固化的寂静被打破,化为一地齑粉。谢宜珩回过神来,说了声谢谢,收拾东西,关掉实验室里的灯,跟着哈维一起走出去。
哈维看着谢宜珩一脸梦游地收拾东西,悠悠地叹了口气,很是同情地替她带上门:“你怎么这么勇敢?”
确实勇敢,她简直在裴彻的底线上反复横跳,嚣张得就差拉一条横幅,上书八个大字:“屡教不改,得寸进尺”。谢宜珩愈发觉得自己罪孽深重,眼神飘忽,步子都是轻飘飘的,好像踩在绵软的云里,转过头问他:“有没有什么补救方法?”
哈维摸摸下巴,说:“这样吧,你说你刚出航站楼,看见天上一道白光闪过,重新睁开眼才发现自己被外星人掳走了…”
报纸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