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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缩了缩脖子,目光终于舍得从手机屏幕上挪开了:“今天不冷吧。”
“是不冷。”裴彻用指尖点了点她的颈侧,笑着说:“这个,遮一下。”
谢宜珩又瞪了他一眼。
来自德州的红脖子爱德华显然迟到了。谢宜珩从楼梯拐角出去的时候,只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亨利穿着黑色的大衣,西装领带一丝不苟,满身都是上个世纪老绅士的做派。
罗伯特正在低声下气地向亨利解释,说爱德华还在见几个科学基金会的人,可能要稍微等一下。
可惜老教授自从做完了手术,心律就再也没失常过。一颗心脏跳得比爱德华还准时,挖苦起人来刻薄得理直气壮:“科学基金会?他是不是准备五月再来一场听证会?”
这话没法接,不管怎么样回去又要挨爱德华的一顿骂。罗伯特摸了摸鼻子,悻悻地走了。谢宜珩一早就看了场戏,心情挺不错的。跟亨利说了早安,索性和他一起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等爱德华。
趁着现在还有空,她重新看了看工作日志的最后几页,确认没什么问题之后,侧过头问他:“您也知道二次听证会的事啊?”
“我当然知道。”亨利没好气地冲着橱柜的方向扬了扬下巴,说:“艾萨克的手稿可还没还我呢。”
话音刚落,爱德华就推开门进来了,那双刀子一般锋利的眼睛直勾勾地扫过来,嗓音低沉又嘶哑:“路易莎,下个礼拜跟我一起去汉福德,控制设备的灵敏度需要重新调试。你有时间吗?”
见鬼了,爱德华居然学会用征询意见的疑问句了。谢宜珩只觉得他今天的口吻实在叫人身心舒畅,恨不得录下来当睡前故事循环播放。她足足愣了几秒,才说:“有空的。”
“好,莱斯利也会跟你一起去。”爱德华点了点头,接着说:“你大致讲一下众包的初步构想,我之后再跟科学基金会那边商量。”
众包其实处理的不是关键的数据,只是利用闲置的电脑资源搜寻宇宙里孤立的引力源,说白了就是在给LIGO节约时间和钱。谢宜珩说到一半就被敲门声打断了,半个白花花的脑袋探进来,莱斯利笑眯眯地问他们:“今天堵车,所以我来晚了,抱歉啊。”
好像是某种奇怪的接力赛,莱斯利才坐下没多久,爱德华接了个电话,没好气地骂了一通人,又出去了。
亨利听完了整个众包平台的计划,点了点显示屏,问莱斯利:“你修改训练权重了?”
莱斯利明显不在状态,“哦”了一声,说:“对,这个权重的随机梯度下降了。”
亨利看了看显示屏,又看了看一脸梦游的莱斯利,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
莱斯利想也不想,立马改口:“上升了。”
大概是莱斯利的反应实在是太像课堂上浑水摸鱼的学生,亨利来劲儿了,反正他在打击莱斯利这件事上永远有无穷无尽的热情:“以前我讲数据聚类的时候,问一个学生这个参数是显性还是隐形,她当时就是这个反应。你知道这个学生后来怎么样了吗?她后来回以色列研究沙漠农业去了。”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老教授还把话音拉得格外长,半是揶揄,半是讽刺。谢宜珩听不下去了,咳嗽了一声,提醒亨利:“您刚刚说的这个学生是我。”
这个学生不但没去以色列研究沙漠农业,还在这里兴致盎然地看戏。莱斯利笑得都快要喘不过气来了,“不错,建议LIGO再设立一个以色列分部,特别适合威拉德。”
亨利气得差点摔门而去,凶巴巴地瞪她,说:“我以前跟你说什么了?”
谢宜珩非常老实地复述了一遍:“您犯错的时候要提醒您,不能明显得让您发现,但是要让您知道自己错了。”
亨利冲她吹胡子瞪眼,莱斯利笑得更开心了。
为了信息传输和收集的问题,谢宜珩和亨利争论了好一会儿。老教授分析得头头是道,声情并茂,大有些公报私仇的意味。房间里暖气打得足,谢宜珩讲了十几分钟,只觉得口干舌燥,脖子快要被捂得融化,干脆把碍事的围巾扯了下来。
没想到神经网络的层数还没讲完,莱斯利就开始疯狂咳嗽,一边咳嗽,一边瞟她的围巾。
亨利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你得H7N9了?赶紧去隔离,别出来到处传染。”
他一眼扫过来,无意地掠过她的脖颈。也不知道这一眼看到了什么,老教授蹙了一下眉,不太自然地别开眼,说:“房间里冷,你把围巾带上。”
谢宜珩一脸懵,看了看两位教授清一色的衬衫,还在好奇到底是怎么个冷法。她下意识地抬手去摸自己的脖子,指尖擦过颈侧的温度很熟悉,清晨某人给她带上围巾的片段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她脸颊一下子烧了起来,手忙脚乱地重新围上围巾,讪笑着说了句:“是挺冷的。”
莱斯利满脸挂着八卦的笑容,这种诡异的气氛贯穿了整个对话,直到工具人罗伯特又来敲门。他站在门口,客气地做了个“请”的手势:“亨利教授,爱德华请您去一趟实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