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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底划过一丝心疼,小心拿过她手上的烛台。
下秒脸上却是瞬间染上凌厉,手中的烛台如箭矢般,风驰电掣地飞了出去,铁芯笔直扎进太监无力耷拉在地面的手心。
掌心的剧痛,让人在昏迷晕陷中,也闷哼着动弹了一下。
她的手不该沾染鲜血,即便真要做,也该由他来。
薄易脸色平静的像是做了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拉过一旁屏风上的外衣,裹在沈宴秋裸露的肩膀上。
“怀信,我难受……”
沈宴秋无力扯着薄易的袖子,迷药的药效已经弥漫全身,脚下发软,仿佛随时都会跌坐下去。
薄易拧眉环顾一周,拿过一旁的水杯,打翻不远处的香炉。又撕下白色纱帘的一角,在沈宴秋眼周系了一圈,这才扶着她在椅子上坐好。
指腹拂了拂她额角沁出的冷汗,凝着她的脸哑声沉沉道:“别怕,我用内力帮你把毒逼出来。”
第111章
一刻钟后。
沈宴秋眼上蒙着白纱, 被薄易扶出偏殿。
薄易搭着她的肩站在她身侧,些微颔首,薄唇贴在她耳边, 嗓音低沉舒缓:“一直往前走,数到二十再把白纱摘下来, 别回头,剩下的都交给我,嗯?”
沈宴秋攥着他袖子的手没松开,低低叫了声:“怀信……”
薄易搭上她的手背, 摩挲了下:“我会看着你离开的,别害怕。”
半晌,沈宴秋点点头, 指尖一点点松开他的袖子, 充满无措和不舍。
薄易带着她的肩走了两步,低凉的声线带着沙哑质感,沉沉道:“去吧。”
两秒后,他的手离开了她的肩。
她像蹒跚学步的小孩,每走一步停顿一下。
一、二、三……
九、十、十一……
十八、十九、二十……
沈宴秋脚步定了下来。
她动作缓慢地扯下了白纱, 良久的黑暗让她不适地眯了眯眼眸。
灯火辉煌、觥筹交错的正殿仿佛近在眼前,又像远在天边, 但她知道,在她身后十米不到的地方,还有个身影久久伫着,望她离开。
晚风吹过长廊, 散进几缕桂花幽香,吹扬她的蹁跹衣袂。
浓黝的夜色阴影中,有一个男人, 守护着一个女人,看她盛步走向光亮。
等女人的影子缩成细小的点,绕进大明宫内消失不见,男人才折身返回偏殿的寝屋。
不知过去多久,遥远的宫宇里传来悠扬婉转的乐声,偏殿的窗案上如同泼墨似的,渐染开两道暗稠的血迹,触目惊心。
————
沈宴秋穿走在筵席间,指尖的白纱被她不动声色地系到腕上,眼底沁着浓霜,漆黑的瞳仁在人群中精确扫视着。
片刻,她像是锁定了目标,步子快速穿过如云的宾客,目不斜视地拿过宫女托盘上的酒瓶。
在所有人反应过来前,掀开瓶盖,正对着老太太的脑袋,浇了下去。
人群中发出几声惊呼,附近的女眷生怕被殃及,纷纷躲开。
“啊——”
老太太浑浊的嗓音像是老旧的鼓风机,粗粝难听。
她一边骂着“畜生”,一边臃肿着身形从位置上弹开,然而当目光对上似笑非笑的沈宴秋时,却是整个脊背僵硬冰凉了下来。
小贱人怎么会那么快就回来。
按照原先计划,她应该是许久未归,引起长公主和芸贵妃几人前去寻看,最后发现她与宫中太监对食,由此彻底败坏名声才对。
沈宴秋不紧不慢地将酒瓶放回桌案上,眼梢轻垂,透着几分漫不经心,无甚诚意地道:“抱歉,手滑。”
她说着笑了笑,蓦地抬眼,锐利笔直的眸光仿佛直戳老太太心脏,笑意不及眼底地悠悠道:“祖母看到我似乎很惊讶?”
老太太僵着张脸,别开眼冷哼一声:“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边上的沈南卿被这幕弄得有些傻眼,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二妹,你这是做甚!”
她说着拿起帕子帮老太太擦拭:“奶奶,您没事吧?”
老太太没吭声,抿着嘴发出一声低叹,将那可怜无奈劲儿挥发得淋漓尽致,给人以充分的想象空间。
周围人群开始窃窃低语,同情不已,却没有贸然上前帮忙的,毕竟欺负人那方是刚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庶女,一看就像是奴隶翻身把歌唱,变着法儿欺负老太太祖孙俩。她们这些普通贵族,哪有能耐跟摄政王的人对着干。
“出什么事了。”
长公主殿下充满威仪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围拢的女眷连忙低眉躬身,退到两边,自动让出一条道来。
姜九黎跟在姜寻安后头,冷眸扫过狼藉的地面,可怜无依的沈氏祖孙……最后定定地停在沈宴秋身上,蹙了蹙眉,拾步朝她走去。
沈宴秋看他严肃的表情,不等他出声,率先打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