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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冒死前去,心想能遇上也不一定。
这日她戴了个破斗笠,帽檐拉得很低,身穿一身粗布麻衣,背着个破包袱,一路牵马进城。
说来讽刺,昔日将军府小姐,转眼成了山野粗人,打马过街,迎来不少异样眼光,有嫌弃的,有好奇的。
公子阙在京城开了个店,叫妙赞,听说玩的是文字把戏,生意好得飞起来。
她花了好半天才找到妙赞,却花了好半天都没能说服掌柜的,最后还是使出杀手锏,那掌柜的才愿意去通报。
阁楼一见,千秋阙整个人傻了,琴弦都差点被他拉断,他说:“我不记得你有这么寒颤。”
离思在他对面坐下,苦笑道:“亡命之徒,怎敢招摇过市。而今新帝继位,说不定就等着抓我以震朝纲。”
公子阙为她斟茶:“他怕没那功夫管你。”
这头问:“何出此言?”
“初登大位,侄儿中多数比他大,而且颇有不服气者,萧氏一族正是窝里反的关键期,这位新皇帝每天斗智斗勇,忙得焦头烂额。加之赵太师把持朝纲这么些年,朝中追随他的人有一大堆。若是根除,会伤国体;若任由着不管,又会扑永顺帝的后尘。所以萧祁墨现在是腹背受敌,并不风光。”
公子阙分析道。
离思点头表示赞许,她疑惑道:“有件事我一直好奇,当年都说我爹造反,镇压他的人是谁?”
公子阙皱眉道:“离思,其实……你在经历满门抄斩后,精神受到了严重地刺激,对于一些你认为不好的人和事,会主动忘记。当年镇压你爹的人,就是这位新帝,这个你不可能不记得的。”
钟离思头一疼,喝茶的杯子掉在地上,咬牙切齿道:“萧祁墨,又是他。写信让我爹起兵的人是他,带兵镇压的人还是他。好一个伪君子,我要杀了他,老子要宰了他。”
公子阙急了,忙按着她蠢蠢欲动的胳膊,“杀他?你去送死吗?”
四年来,她没有一刻这么热血沸腾过,苟延残喘过了这么些年,毫无价值。
她推翻了琴架,咬牙道:“不杀,我走了。”
“我派人送你回去。”
“不必,孰轻孰重,我知道。”
“额,我再多问一句,他通常住在哪座宫殿?”
公子阙叹了口气:“一般是御书房,出不来发信号,我安排人接你。”
他说罢给了离思一个火折子,她却没有接,若真出不来,死了也罢。
四年的孤苦无依,四年来她每日每夜都做着同样的恶梦,全家老小在她面前人头落地,那些梦就像一个个恶魔,时时刻刻提醒着她,钟离一家究竟有多惨。
这么久以来,为什么她要将萧祁墨镇压他爹这个线索忘得一干二净,她早该记得,早该将此人大卸八块的。
皇宫她几年前去过,依稀记得哪一块的守卫比较薄弱。
她先是找了个客栈换了身夜行衣,准备了绳子匕首以及毒药等物品。
待她穿戴完毕,发现窗户开着,她转身去拿包袱时,里面少了一样东西——红面具。
事情太多了,乱做一团麻,离思头顶传出一阵巨痛,她抱头蹲在地上乱撞,自己是病了吗?还是出门的时候忘记带了,她真的记不得了。
一路进宫,竟是畅通无阻,顺利到她怀疑对方难道是在请君入瓮?
夜黑风高的夜晚,她用绳子翻上了高墙,而后直奔御书房。
走了半天,还是连个守卫都没有,其实那一刻她知道自己或许已经中计了,可是不论成功与否,至少在死前,这个曾几次三番都没能得以一见的人,她想好好看看,这萧祁墨究竟是何方神圣,三头还是六臂,青面还是獠牙。
进入大殿,诺大的御书房没有烛光,有的只有自窗户外射进去的淡淡月光。
殿中站了一个人,月光下那身龙袍再明显不过,他背对离思负手而立,好像已经等她许久了。
“你便是萧祁墨?”
他不说话,也不转身,一动不动站在那里。
十五六岁吵着嚷着要见的人,谁都想不到此生得以一见,竟是在这样一种情况下。
杀他,那时钟离思真的是铁了心的,鱼死网破,飞蛾扑火,自取灭亡,她都不在乎。
“是你,你促成了我们全家被满门抄斩的悲剧。我爹对你忠心耿耿,你却设计害他……该死。”
钟离思话才说到一半,手中匕首已插进了对方的背上!!!
泪水长飙,多年的委屈,多年的无奈,多年的颠沛,那一刻彻底爆发了。
奇怪的是,萧祁墨没有还手,他只是微微侧身,避开了自己要害被刺中。钟离思第一反应,定是愧疚,一定是愧疚。
“皇上,皇上你怎么了?来人,快抓刺客。”
赵凝半夜三更在门外大喊,说是急那时快,黑压压的侍卫就要闯进来。
黑夜里萧祁墨一把拉起她,飞身进了暗道。里面更是没有半点光亮,她纵使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