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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里的只有趴在地上的崔杰和断掉的拖把,发霉的拖把头被丢在了他的脚边淌着水。
李榷和浩捷用了看起来最妥善最简单的方法结束暴力——以暴制暴。
但也是最错误的。
因为打架被全校通报,秘密很幼稚的被散播开来,像复习提纲似的人手一份。
秘密就是崔杰家里没钱,还欠了很多外债。
这样短短的一句话给崔杰招来了如此屈辱的后果,以致现在李榷认为他自己和施暴者没什么两样。
“我就是看他不爽,还不是仗着李榷和浩捷……”
他狐假虎威,颐指气使,施暴者是这样和老师解释的。
“要是他不那么欠揍,我还不会打他。”
要是他不那么趾高气昂的,我会打他吗?听上去多义正言辞的一句话啊,提醒着在场所有人一个巴掌拍不响的古早道理。
自从那天起,李榷的妈妈天天都会光临数电,大包小包地进教导主任办公室,乐呵呵地进门乐呵呵地出门,暗地里达成着众人皆知的交易,教导主任也不动声色地消化贿赂。
三天后,公告栏里贴上了一份留校察看处分通知,对于施暴者。
施暴者和浩捷是严重警告处分,在正文的下面标注了一行小字——以上处分同学,如在一年内(处分起的十二个月)确有悔改的表现,可提出五千字的书面申请交于班主任及学生科,即可酌情撤销处分。
几张单薄的处分单上没有出现李榷的名字,处分公布的前一天李榷就转去了三中,也没有人再去联系他,也是在那个月,李榷的爸妈关系出现裂缝了,而李榷搬进了离学校距离近的奶奶旧家。
按李榷妈妈的话来说,她已经对李榷仁至义尽了。
一串急促的敲门声让李榷倏地一下从床上爬起,敲门声越来越急。
一开门发现游羽站在门外,“李榷,帮个忙!”
李榷扫到了他胳膊上显眼的刀伤,又越过他看对门。
游羽的家里一片狼藉,花瓶被打破,干花被踩扁印上了杂乱的鞋底纹路,木椅被掀翻在地,桌布被撕成几片搭在沙发上和地上,黄萍仙趴在地板上哭着。
游彬手里握着菜刀,眼神飘虚,双腿打颤,满脸通红地瞪着游羽和他。
游彬打了个酒嗝,“今天谁都别拦我!我在外面辛苦挣钱,你呢?就知道花老子钱!”说罢拿着刀胡乱在空气中挥舞了一番。
游羽拉着李榷,语速极快但却很镇静,“李榷,帮我个忙,把游艺妈妈送去医院,她刚才被踢到肚子了,不知道情况怎么样。”
“好。”李榷扶起黄萍仙,又胡乱抓起茶几上的一串钥匙。
“拜托了,谢谢。”说完游羽就把门给摔上了。
“你找死!”屋里游彬发疯的嘶吼此起彼伏,而邻居没一个敢出门制止的。
李榷抓紧时间把黄萍仙送到医院,陪着她输完液,她醒了之后死活要回家,李榷无奈陪她出了病房,出医院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到家门口后黄萍仙用李榷情急之下拿出的钥匙开了门。
门很快又被黄萍仙给摔上了,门小幅度抖动了两下便没有了动静。
李榷盯着被摔上的门叹了口气也回了家,毕竟是别人家的事也不好管太多。
游羽在厨房装好烧开的开水,然后走出了厨房。
游彬被扔在床上呼呼大睡,黄萍仙进厨房熬着醒酒汤。
游羽打开热水器,拧开蓬头就朝脑袋上冲,从几天前开始脑袋就昏昏沉沉的,可能是什么开学综合症。
热水接触到大腿和手臂上的伤口后能感到细密又麻痹的疼痛,疼得游羽立马调成了温水,缓解了些刺痛,伤口周围的皮肤泛起了淡粉色,酥麻的痒痛感让他想动手去挠,他尽量不让沐浴露流到伤口上,这一点极考验他的柔韧性,其他地方的淤青倒不会痛。
洗个澡感觉任督二脉也打通了,洗完后他冲浴室的镜子憋出一个微笑,下一秒脑子里仅存的多巴胺就被疼痛消灭了。
游羽出浴室时游彬醒了,在房间里叫着痛,已经没有刚才想砍天砍地的气势了。
黄萍仙在给他抹着跌打损伤药,试图揉开他的淤血。
黄萍仙边揉搓边说:“兔崽子也不知道下手轻点!”
游彬看着虚掩的门,想捂住她的嘴,却起不了身,“小点声,孩子还在家里呢。”
黄萍仙撇嘴,“他在我面前我也这么说,我还怕他!”
游彬咽下醒酒汤,“啧,你别讲了。”
“外边怎么没声了。”黄萍仙朝房间外看了看。
游羽蹑手蹑脚地逃回了房间。
一个小时后,游羽站在李榷的家门前,朝开门的李榷笑了笑,“早上谢谢你了,医药费多少?”
李榷系着鞋带,抬头瞅了他一眼,“医药费……阿姨已经给我了。”
游羽问他:“一起走吗?”
“好。”李榷关上了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