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58
讯,这些罪名很快就查实了,却在罪名的判定上发生了分歧。
温伯爵府是大都有名的歧视别国人,南盛、南楚、西羌、草原胡人,只要不是大梁人,他们都瞧不起。这些国家的人在大梁,自然是不如本地人有权有势的,商人被温伯爵府抢了货物只能息事宁人,官员被温伯爵府针对只能和本国同乡的人抱团取暖。若只是如此,温伯爵府也只是表明态度而已,偏偏府上的老少爷们儿还特别爱虐待别国人。
当初那个跑来向景华求援的人,确有其人、确有其事,当初做圈套的人也是下功夫了的。大梁如今强盛,温伯爵府的人爱买那些本是良民的女子入府折磨,若是曾经是官眷那就更好了。他们也知道大多数别国人受了罪也无法申辩,折磨起来更是毫无顾忌。刑部在温伯爵府的花园里挖出了十多具尸体骸骨,有男有女,时间跨度之长、手段之残忍、现场之惨烈,积年的老仵作都当场呕吐,当真惨不忍赌。
案情很明白,但判案却不好断。梁人坚持用虐杀奴婢来判,不管这些人曾经是什么身份,他们在温伯爵府就是奴婢。主人家杀了奴婢,可以赔偿,大不了用官赎、用爵位赎,但士人杀奴婢是不必偿命的。出生他国的人自然不干,坚持让温伯爵府的人偿命。死的这些人里,也许就有他们曾经同僚的妻女,他们的乡亲邻里,就这样被温伯爵府虐杀,温伯爵府的人却能逃出生天,凭什么?查出的人肯定只是其中一部分,更多的受害者,更大的冤屈还没查出来,他们也是物伤其类。
梁人怎么肯,不说温老爵爷的功劳,不说老夫人与太后的姐妹关系,只凭他们是根正苗红、血统纯正的梁人,就该受优待。别国人到北梁,挤占梁人的生存空间,官场上有多少好位置是别国人从他们本地人手里抢走的,还有经商的、种田的、靠手艺吃饭的。此时,不论你是什么身份,只要你是北梁人,就该站在统一战线、同仇敌忾。
别国人也在愤怒咆哮,我的也曾为大梁流血流泪,我也曾为大梁劳心劳力,我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乡,可最后这个国家依然不把我当成自己人,何其愤怒、何其悲哀。
开始的时候,人们打嘴仗,还会说一说案情。说温伯爵府是知道那些被害人身份的,还曾特意和奴隶贩子要求要掳掠那些曾经的官眷贵女,明知故犯,应该罪加一等。后来,没有人关心温伯爵府的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只知道在这场争端中,自己人受了不公待遇。我若不站出来,日后受压迫的就是我。
我是谁?我不是独立的个体,自生下来开始就带了属性,官员百姓自然而然被分成两个阵营。
自然也有有识之士劝慰,皇帝也连续几天在朝上强调,南北一家,只要在大梁治下,都是他的子民。可愤怒的火苗几句话是熄灭不了的,再多克制也抵挡不住一句“自己人”的宣言。
那一天,有一个大盛人的绸缎铺子被烧了,围观的本地人阻止别人救火,大声喊着让这写南蛮子滚出去!
滚出去!滚出去!
只要有一个喊出来,呼喊声就传遍了街道,没有人关心这个前不久还和自己亲密交谈的绸缎铺子掌柜犯了什么错,人们只知道振臂呼喊。
大盛人受了无端迫害,乡亲邻里自然不会坐视不理。在梁人振臂高呼的时候,匆忙集结的大盛人也赶到了,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两队人就这样打起来了。有拿擀面杖的,有拿鸡毛掸子的,街边铺子撑遮阳棚子的竹竿被抢了当做武器,就在大都的正大街上打起来了。
皇帝接到消息,派禁军镇压,等把人完全分开的时候,街道中间丢下十几具尸体,受伤的人更是数不清。
什么是血海深仇,这就是!见了血,场面更难以收拾。
这个案子不用审,冲突的全过程清楚的如发生在眼前,可和温伯爵府的案子一样,如何判才是关键。
很快,朝上有御史援引案例数据,说明这些日子别国人在大梁境内犯下了哪些滔天罪行,罄竹难书,请陛下下旨,驱逐别国人。当然,皇帝是不会下这样旨意的。北梁出身的朝臣退一步,要求划定身份等级,别国人在大梁做官,只能是三品以下,且只能担任副官,主官必须由北梁人担任。要求科举录取的名额向北梁人倾斜,别国人只能在剩下的三成里竞争。要求没收籍贯非北梁豪商的铺子,别国人在北梁经商,要克以重税,资产不能达到某个上限。要求别国人不能与北梁人通婚,必须是世世代代沦为下等人。
很多北梁出身的人赞成这个观点,朝堂上跪了一半朝臣下去。
出生在别国的人又怎么愿意看见自己、自己的同胞被贬为奴隶。每个朝臣都向皇帝诉说自己的功绩,他们为大梁立下汗马功劳,为什么要落得如今的下场?昔年有逐客令,今朝有南北说。别国出身的大臣高声背诵李斯曾经的谏言“地广者粟多,国大者人众,兵强则士勇。是以太山不让土壤,故能成其大;河海不择细流,故能就其深;王者不却众庶,故能明其德。是以地无四方,民无异国,四时充美,鬼神降福,此五帝三王之所以无敌也。”因有李斯的谏言,秦国如此才成就始皇一统天下的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