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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阿狗,他也能神色从容地照办。
他心里觉得此事不错,至少不是桩赔本的买卖。
一来能让苏澜对他放下顾虑,表了忠心。二来,娶个妻而已,他虽头痛女人,但也不算吃了亏。
外人都想看陈怀安的笑话。可陈怀安是那种能叫人看了笑话的人么?他不仅不介怀,还要将这订婚宴办得风风光光。
至于这位宁王义女,景次公主,几日前便已进京了。
宁王是出了名的闲散王爷,常年不在北地居住。此次定亲,他本人也未曾露面,神龙见首不见尾。
侯府订婚宴的请帖名单筛了又筛,最终留下的,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
陈怀安觉得这些都不新鲜,更不稀罕。娶个亲而已,这些来巴结的明摆了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如今他是皇帝“器重”的红人。
而未来的靖远侯夫人,是叫人八抬大轿抬来的。
虽只是个义女,排场却了不得。彩礼什么珍珠黄金,应有尽有。
入府后,景次见了陈怀安那张俊脸,顿时满脸飞霞,羞涩起来。
陈怀安却觉得心里不大对劲。但他也很难说得上是为什么。
既然宁王不在,他倒也没必要给她好脸色。只是不知为何,瞧见她的身影,总觉得心里隐隐的别扭。他沉着脸,这口酒忽然觉得有些难以下咽。
于是他将酒一口啐了,站起身,迈开长腿去往后院。
我被锁在房间里。正屏息听着门外的热闹。
这位侯夫人初来乍到,却俨然已是一副女主人的架势。
先是嫌这儿的盆栽不顺眼,又是嫌那条石板路太歪。几个小厮好声好气地哄着,不慎唤了句“姑娘”,便惹得她恼羞成怒。
“是公主!”她狠狠朝那几个小厮剜了一眼:“不成事的东西,你们这是想得罪宁王?回头我便向义父告你们的状!”
陈怀安远远地便听见这阵热闹,脸上似笑非笑,在距离她不远处站定:“你撒什么野?”
景次听见这话,本来又要作威作福,扭头发现是陈怀安,顿时满脸的委屈。
她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娇声唤道:“侯爷……”
陈怀安立刻拉下脸:“滚!”
景次哭着跑了。陈怀安掉头来看我。
房间的门被推开,我连连后退几步,见他身材颀长地堵在门口,将屋外的日光遮了个干净。
陈怀安半眯着眼睛看我,俊脸微抬,沉在阴影里,全然没了方才六亲不认的架势。
“慕清的药引明日便到,还有什么遗言么?”
我心里咯噔一声,直直地盯着他,缓缓地摇了摇头。
他冷哼一声,再一言不发,转身走了。
我愣愣地从窗上望着他的背影,喉中突然一阵干渴。
吃过酒席,便入了夜。
陈怀安带着景次入宫去面圣,迟迟没有回来。梁都城内燃起了烟花,外面宾客嘈杂声喧天。
我耐不住寂寞,忍不住从窗上翻了出去。
先前门口还有几个侍卫把守,后来入了夜,他们也不知去向。
不远处酒饭飘香,热闹非凡。
我望着灯火如昼,心里亦生出几分艳羡。
黑夜里,我一路偷偷摸摸,终于溜到了府门口。周元大概是陪着进了宫,守卫禁不住热闹,也跑去宴席上吃酒。
府门无人把守。
我趁机溜出府外,又跑了十余步,再回头看,靖远侯府已隐没在长街的阴影中,总算松了口气。
这会儿,梁都又淅淅沥沥下起雨来。
我躲在巷子里,靠着墙避雨,远远地望着那座府邸,愣愣地出神。
雨脚窸窸窣窣落在青瓦黛墙,噼啪敲打着路面的积水,雾气蒙蒙,将夜色洗得更加暗淡。
“陈怀安。”我小声念道,接着又紧紧闭了唇。
我的声音隐没在雨中。
大约是太久没发声的缘故,突然能说话了,我一时还有些不适应。
我深吸一口气,鼻间全是泥土的芬芳。望着细密的雨幕,心想不知这雨究竟要下到何时。
这时,远远的雨幕中,一个人撑着伞向我走来。
他身形高大,衣着华丽,上半身被伞遮着,走到我面前,声音低沉有力:
“陪我走一程吧。”
来人收了伞,露出苍白的长发,斜斜细雨将他半身淋了个透湿。
我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如今这在雨里的,正是绥帝。
庄周梦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