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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相算计了一辈子的帝后,最终竟以这种方式收场,令所有的北国人都未曾料到。流言甚嚣尘上,从此写在话本子里,传遍了四海,却未能有个定论。
“夜深了。回屋。”陈怀安讲到这里,朝我身上的单衣瞅一眼,话音戛然而止。
我听得津津有味,还有许许多多问题想问他,于是赖在原地不愿走。
他瞪着眼睛吓唬我:“北国天黑了夜里会有魇兽,要吃人的。”
我鼓起腮帮,狠狠瞪了回去:这种骗小孩子的话,我才不信呢。
陈怀安冷哼一声,扯开嗓子:“周元,架锅!”
听到这句话,我脖子一缩,匆忙一溜烟地逃跑了。
最后,梁都城里簌簌下起雨来。
我打开窗,望着漫天的雨线,有些感慨地心想:
不知绥帝魂飞魄散的那一日……对慕清来说,会是解脱吗?
天未亮,府上便来了绥帝下的请帖。
请贴上说,是慕清快不行了,邀陈怀安到绥帝府上一叙。
帖子里还让他顺便带上我……以备不时之需。
陈怀安铁面捉住了想要逃跑的我,想了想,又叫人去医馆把薛神医带上了。
到府上时,雨已停了。
陈怀安带着我迈入客堂,绥帝在堂内等我们,正是那日衣铺外的白发男子。
薛神医先去替慕清诊脉。我们三人坐在客堂,绥帝面色凝重,焦躁不安地敲着桌子。
我十分殷勤地起身,替绥帝倒上一杯茶。
绥帝客气地摆手推拒。
我再三坚持。
他笑了笑:“抱歉,我的味觉有恙,很早便不饮茶了。”
我心里焦急。
再怎么说也是堂堂北国先帝,不好直接照着脸上乱泼一气。
便将求助的目光望向陈怀安。
“给我的?”他的眼梢一挑,唇边泛起不怀好意的笑容。
我忙想按住他的手,却被他冷冷的一个眼风扫过来,顿时吓得将手又缩了回去。
他将茶飒然一饮而尽,后又压低声音在我耳边道:
“怎么,就算你给他殷勤倒茶,他也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
他坏笑道:“你倒不如……来求本侯。”
就在这时,薛神医从内室出来了,看来情况有所好转。他正向几个婢女吩咐煎药事宜。
一个婢女从里面出来,朝我低声道:“姑娘,夫人想见您。”
我忙摆脱陈怀安的桎梏,起身进了屋。
一踏入内室,便觉浑身暖洋洋的,屋内虽四处不见暖炉,却温暖干燥。看来绥帝照顾夫人,倒是贴心的很。
“夫人,这些糕点已凉了。莫要再吃了。”说着,侍女将那些糕点皆统统倒入了字纸篓。
我定睛一看,竟是梅子糕,不由新奇地看着那糕点:听卫泱说这梅子糕只有秦国才有,怎么如今也会出现在这里?
慕清从榻上起来,她的脸颊苍白,气色虚弱,不知是否是久未活动筋骨所致。见我来了,她的面上却泛起淡淡红晕:“陈姑娘,别来无恙。”
我点点头。她笑了笑,继续道:“上次说的事,还剩五日……不知进展如何了?”
我顿时皱了眉。
见我有些局促地立在原地,慕清扑哧一声笑出来:“姑娘莫怕,我不急的。方才唤你,不过是怕靖远侯在外边又欺负你,便叫你进来叙叙话。”
我抬眼,心中感激她的好意,又想起来什么,从怀里拿出一枝金鱼花送给她。
是我背着陈怀安偷偷从他府上折的。
她看着那枝花,眼神爱怜。许久,又道:“姑娘送我的花,我自不能空手收下。”
说着,她招来侍女,耳语几句。那侍女便按她的吩咐去准备了。
我的目光移向房间内。
墙上挂着幅画。画的是一汪清潭,里面游着许多鱼。
水至清则无鱼。
我记起陈怀安曾说过,绥帝的大名便是一个“渝”字。
“这画,是我夫君画的。”慕清留意到我的目光,微笑解释道,“说起来,这还是当年大婚时他送我的。”
方才出去的侍女这时回来了,替她拿来一只小匣子。慕清将它送给我。
里面躺着一只小鹤。看起来像是纸折的,活灵活现,金灿灿地发光。
“这只守鹤送你。它可以替你完成一个未竟的心愿。”
我小心翼翼地将它捧在手心里,惊奇地看着那只守鹤。
它急不可耐地要从我手中挣脱,我便松开手,却见它跳上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