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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地宣布:即日起他要在这里上朝。
我目瞪口呆。
他却一如往常,挑眉轻描淡写瞟我一眼,凉凉道:“倒茶去。”
我总归是逃不出他的掌心的。
苏澜处理国事,范围之广泛,不能不叫我惊叹。
我郑重其事地将“长宫猫獭数量的宏观调控”一事从清单上勾掉,假装苏澜的的确确清点了一遍它们的老窝。
划掉后,我又偏过头看他。他正紧皱着眉阅看一封战报,已有两个时辰未进滴水。
我的目光落到他手边的茶盏。
我倒是不介意他做个昏君的。
这乱世,做明君难,做昏君易。
这是过去父君曾教我的道理。因此,他决定做个庸君。
最好是史册不肯多言,百姓无关痛痒,宗族谱上匆匆几笔,只留给后人一个名字聊以遐想的那种庸君。
因此他从不做出格的事情,也不愿。我知他志不在此,只想早早传位。治理一个国家这样的高雅志向委实不是他的心头好,他只想醉死在山河湖海间,日月星辰中。
夫子讲,夸父逐日,精疲力竭之际,一口喝尽黄河渭水,饮湖吞海,才重振旗鼓,继续上路。父君听了我讲的故事,对此嗤之以鼻,谆谆教导我:这夸父饮的定然是酒,那传说中的大泽,其实是座酒庄。
我深信不疑。
照常理来说,苏澜与苏寻情同手足。然而苏寻死了,我却没有见到想象中悲恸的苏澜。
相反,他的言行举止皆无端倪,仿佛苏寻其人根本从未存在。
有时我怀疑苏寻也许根本没死。兴许流言是假的。
而我们心照不宣,谁也没有提起过他的名字。
就像我不再提起沐沐的名字。
这大抵也算某种扯平罢。
今日朝上又是一番激烈的争论,几个傅卿都被苏澜轰了出去。
前线增调了新的军马,战局有几分起色。这个节骨眼上,姜国旧党宣告天下,与秦结盟,以卫姜公主之名参战。
此举招致了不少非议。当朝许多傅卿认为秦国不应当结盟攻昭,此役劳民伤财,到头来还叫姜国捞了好处。
而苏澜,大抵是有自己的盘算的。
他正坐在殿中看着朝臣们的上书,眉峰微微皱起,而我捧着一册香艳至极的话本子,坐得很远。
只可惜这并不能逃过苏澜的眼睛。
他只消一个眼神扫过来,便知道我在看的是什么书。
“又在看这些。”他似是不满地一皱眉,声音颇为嫌弃。
我迅速将书本一合,红透了脸。
“书上都讲了些什么有趣的?”他的声音漫不经心地传入我耳朵。
我端坐,正色道:“没什么,无趣的很。”
“丈夫只手把吴钩,欲斩……”他的视线依旧落在手里的奏折上,却已慢条斯理地流利背诵起了方才那页书上的内容。
我慌忙打断他:“别念了别念了!我错了!”
他得偿所愿地睨我一眼,却从案上随意抽了一本书,扔给我:“拿去,往后少看那些庸俗之物。”
我将书接在怀里,看清封面的书名,顿时瞪大了眼睛。
这难道是?
失传已久的!
《青楼梦》下半部?!
我惊愕地看着手里的书。传说北国几代先王都曾以郡王之位相赠,寻觅此书,没想到它竟就这样一直堂而皇之地躺在苏澜的书案上。
案前苏澜头也不抬,冷冷道:“昨日安乐王进献了一只溪龟,放在持正殿。你去给我取来。”
此时我喜形于色,只顾着手里的书,来不及细想“西归”是什么,便满口答应下来。
半个时辰后。
我看着苏澜桌上的那只小乌龟,瞪大了眼睛。
“这是什么?”我问。
他觑我一眼,云淡风轻答:“镇纸。”
说罢,他玉骨修长的手指将那乌龟往宣纸上一压,那小乌龟立刻在纸角趴下,乖乖地缩了起来,一动不动。
……分明是只乌龟!
苏澜用手指弹了弹那乌龟的壳,唇角一勾:“溪儿,别动。”
我顿时怀疑起自己的耳朵:“你方才叫那只小乌龟什么?”
他这才淡淡转向我,唇畔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口吻惬意:“怎么了?”
“你!”我红着脸,气他将我与王八相提并论,跺了跺脚,却拿他没办法,最后只好气冲冲地继续看书去了。
这《青楼梦》虽久负盛名,却太过晦涩难懂,我才看了一会儿,便沉沉睡着了。
睡意正酣之时,一双修长的手将我抱了起来。朦胧间,苏澜清冷的声音贴在我耳边,沉沉道:“殿里冷,回寝殿再睡。”
我惺忪着睡眼,视线朦朦胧胧的,又听他责备道:“这奏折我还要批到丑时,早便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