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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怔忪。殿内轻纱摇动,红烛影重,我的神思恍惚,一时仿佛又回到了还在昭国时的日子。
苏澜这时忽然抬头看了我一眼,似是察觉到了我的走神,凤眉微挑,幽眸冷目,手里执着的金樽亦停在半空。
我回过神来,出声询问道:“陛下有何吩咐?”
他收回视线,却并不急于饮尽那酒,反而掂起了一块糕点,突然沉沉开口:
“这雀怜酥何故是冷的?”
我便答道:“这是我用昭国制法做成的,陛下一尝便知。”
从瞬华殿回来时,卫泱特意叮嘱我要我备好酒膳。怕时间来不及,我便依昭国的食经备了糕点,不知是否合他的胃口。
幸好,苏澜看上去并不挑剔,那双暗眸不动声色地在那糕点上掠过,只很快随口应了句“嗯”,很快饮尽了酒,便不再理我,自顾转身上榻了。
第二日见了沐沐,我才知晓昨日宫中的动乱是为何故。
几日前曾有北国使节来访,一直暂居在永安城内。昨日长宫大火,城内百姓亦有些惊乱。然而待亲卫军赶到宫外,却发现那使节已被人趁乱杀害在住处了。
使节遇害,自然是一顶一的大事。
北国本与秦一直井水不犯河水,眼下秦国正与昭国纷争不断,此事若传回北国,局势便难料了。
恐怕苏澜此时已怀疑到了昭国的身上。然而令我如何想不通的是,此事若硬要说是昭国所为,委实冤枉得很。
据沐沐所言,昨日她一直留在持正殿中,并未收到过命令。而我更是去了瞬华殿去取那图纸,旁的宫女那里也未曾听到过有任务指派给她们。何况出宫行刺一事,困难重重,并非等闲之人便可成就。
我与沐沐面面相觑,谁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说到我从瞬华殿那里取来的图纸,在我将那图纸交给上级后的几日,都并未递给我新的消息。
大约近日风声收紧,宫里人人自危,平日里大都紧绷着一副严肃的面孔,寡言了许多。倒是最近苏澜一改旧态,几乎夜夜回寝殿休息,且他居然连听政都不再那般勤勉,甚至推掉了好几日的早朝。
自苏澜即位起,这等事还从未发生过,令不少文官惊骇得很。
久而久之,宫里竟又起了流言——
说是我夜夜纠缠苏澜,使他耽于美色,无心政事!
这流言也未免太见风使舵了些!过去说他身怀隐疾,如今又变成了一夜几次的昏君——饶是我这种喜欢听八卦的,都看不下去了:
皇帝陛下,他是真的有隐疾。
这自然是他亲口承认的。
某天夜里,忠心耿耿的御连史大人连夜来了寝殿劝谏。
在他身后还跟着位沉鱼落雁的美人。美人羞涩,穿着打扮倒是不俗,看起来像是永安的名仕。
然而苏澜平静地看着那位御官,然后说:“我有隐疾。”
我额间的青筋跳上了三跳。
只见素来端庄的御连史大人脸色煞白,被惊得连连后退几步,最后慌慌张张地结巴几句“告退”,便落荒而逃。
苏澜目光一转,又看向我,那双漆深的眼眸沉如渊水,没有波澜。
我怔了怔,有一刹那的恍惚。那沉寂的目光下似乎藏着深而长久的孤独。于是我回过神来,低下眼睛,轻声温语问道:“陛下要茶点么?”
他并未理会我,只转身上榻了。
这件事过后,我生怕他触景伤情,偷偷将那卷《云雨录》放回了东流殿,塞进了某个小角落里。
与此同时,在枕下的纸条沉寂了数日之后,我亦终于收到了新的消息。
读毕这则新的消息,我却震惊异常,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纸上只写着简短的一行字——
在我们来秦国的昭国细作当中,出了一个叛徒。
前尘5
北国使节遇害,摄政王暴怒,连夜拆了秦边境两座城池。
听清明殿的内侍说,苏澜得知这一消息时,只冷笑了一声,随即命人送书与北政王,直言道要取北国扶风、晋邺两座城池,并派一名大将率了几支骑兵即刻前往边疆。
当然,这些都是数月以后的事情了。
我对秦军不甚了解,但亦知苏澜手下有几员名将。而历久以来,苏澜这番胸有成竹的狂妄更是四国闻名——沙场之上,他从不惧惮告诉敌人要夺取的城池,亦或是要击溃哪支精兵,而最为可怖的是,他总能预料如神地一一兑现。
这份生杀予夺的恣意,是古今多少帝王未能做到的。
四国人皆言,苏澜能有此番成就,并不是平白无故的。
归根结底,这都是拜那天下第一的宝物,浮世珠所赐。
这段往事我亦是从身边的人那里听来的。
在姜国还未亡国,卫姜公主尚居于秦淮时,前来求亲之人几近踏破了淮川。而彼时姜公回绝了所有前来求亲的王公贵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