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98
那四个字的时候,他先是觉得惊讶,再然后,拒绝了她。
他那时对她是没有那种感情的,既然不喜欢,就应该直言,不该闪烁其辞,给对方不必要的幻想。
可是之后事情的发展超出了他的预料,因为一场校庆,他看到了另一面的宣鸿,脆弱、感性又骄傲。
校庆的那个晚上,在图书馆的前坪,他承认他被深深地吸引了,但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羁绊也许早就开始了。
之后的告白来得那样猝不及防,他不太相信一见钟情,太过炽热的事物往往不容易长久,他想要和宣鸿有以后,对于那一步,他慎之又慎。
但是,感情哪有那么多理性的分析?
它有时只需要一个相触的眼神。
和宣鸿在一起的每一天,都让傅容与觉得无比快活,那是不可多得的好时光,足够他一辈子回想珍藏。
外人眼中的宣鸿,是高不可攀,不好接近,甚至有些冷淡的,但只有他知道,这个女孩的内心有多柔软,有多可爱。
宣鸿有时也会问他,为什么能容忍自己的坏脾气?
傅容与只是将她圈进怀里,下巴放在她细软的发上:“因为在我心里,你是特殊的,无论是温柔的你,还是发脾气的你,都是我爱的你,而你将最真实的自己不加掩饰地展现在我面前,那就说明在你心里,我也是特殊的,对不对?”
宣鸿想了想,轻轻“嗯”了一声。
在这个易变的世间,我们于彼此,都是最特殊的存在。
傅容与永远记得那个日子,那是他和宣鸿在一起的第375天,是他们在一起的最后一天。
毫无征兆地,宣鸿昏倒在了舞台上,就这样永远离开了他,连一声招呼都没有打。
真是任性。
傅容与毫无形象地坐在医院冰凉的地上,望着天花板上亮得刺眼的灯,想着她是不是在和自己闹脾气,所以故意来整蛊他,看着自己这个样子,她一直躲在哪里偷偷地笑吧?
你整蛊成功了,所以可以走出来了吗?或者还要绕他身后蒙住他的眼睛,肆意地嘲笑他。
都没关系的,我不会生气的,我只会将你紧紧抱进怀里,叹一句:“你吓死我了。”
可是急救室的灯灭了,他等了很久,身边一个人也没有。
又是一年冬天,傅容与驱车两个多小时来到了一片墓地,他什么都没有拿,一步一步地往山上走。
墓碑上的女孩依旧年轻,笑得神采飞扬,傅容与将墓前的花束统统扔掉,就这么坐在墓碑旁边:“叔叔还是退休了,把公司交给了一个信得过的年轻人,现在每天都在家里陪阿姨。”
“两位老人还养了一只狗和一只猫,家里终于没那么冷清了……”
“今年的冬天好像格外冷一些,不过你放心,你养在阳台上的那些花花草草没受一点影响……”
不知过了多久,傅容与的手脚都僵硬了,他却不肯离开,仍然絮絮地说着。
不远处,一对夫妻也朝这边走来,他们还牵着一个小女孩。
傅容与注意到了他们,从墓碑旁站起来,让出一点位置。
“傅老师。”当年青涩的小姑娘如今已为人母,眉梢眼角都是幸福的意味。
周承泽将手中的酒撒在墓前,定定地看了很久,岁月将他身上的轻浮洗净,变得稳重内敛。
他一手揽着妻子,一手牵着女儿,对着墓碑上的人道:“我来看你了,你在那边过得好不好?”
四个人在山上待了很久,一直到天黑,傅容与才下山离开。
周承泽将女儿抱起来,牵住温夏的手:“我们也走吧。”
小女孩趴在父亲的肩头,软软糯糯地问:“为什么那个叔叔一直围着那条丑丑的围巾啊?”
她数了数手指头:“好多好多次了。”
“盈盈,不可以这样说。”周承泽语气鲜少地严厉,周盈盈被他吓住了,嘴巴一撇,就要哭出来。
温夏从周承泽手里接过孩子,细声哄着:“盈盈不哭,爸爸不是故意凶你的,只是那条围巾是叔叔的爱人送给他的,盈盈想一想,如果有人说妈妈送给你的玩偶丑,你是不是也会不开心啊?”
周盈盈愣住了,她想了好一会儿,才点点头:“妈妈送的玩偶最好看的了,一点也不丑。”
温夏笑笑,擦掉她睫毛上的泪珠,亲了她一口:“妈妈就知道盈盈是最懂事的了。”
“爸爸也和盈盈道歉,不该凶盈盈。”周承泽也凑过来,轻声哄道。
周盈盈将脸埋进温夏的怀里,小大人般地摇了摇手:“盈盈不生气了。”
“那盈盈亲爸爸一口?”
“妈妈呢?”
一家三口沿着山道下山,夜幕下还能听见稚嫩的童声:“那叔叔的爱人在哪里啊?”
“叔叔的爱人去了一个很美的地方。”
“有多美?”
“很美很美……”
傅容与将车子发动,驶离了